“怎么会,皇帝竟已经不容爹爹你至此了吗?你镇守西北多年,保卫梁国,劳苦而功高如此,他这是要过河拆桥!”白钰瑕咬牙切齿道。 “爹爹,半月你又怎么会去镇守北疆?北疆那边,不是惯常由镇北将军他们镇守吗?又怎么会轮到你呢?”白钰瑕发问。 苏晟瑾眯了眯眼,眸中闪过危险的光芒:“早在七天前,边疆便秘密传来了镇北将军贪功冒进,被敌戎的王太子杀害的消息。与之一起传来的,还有三十万大军齐齐身亡的噩耗。” “镇北将军与爹爹你齐名,武力更是不相上下。英勇至此,又不乏谋略,为人谦逊豪爽,怎会急功近利,以至于连累三十万将士身亡。”白钰瑕不可置信道。 “呵呵……”苏晟瑾冷笑,“镇北军势力雄厚,人数众多,而镇北将军在百姓间的威望颇高。我们这位陛下呀,可不就担心镇北将军功高震主,而心生忌惮了吗?” “皇帝他……他竟然联合敌戎坑杀镇北军?”白钰瑕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荒谬之事。 “乖囡,没什么不可能的。在利益面前,人人都经不住诱惑,人人都是那把无情的刀,随时准备捅向那个危害他利益的人。皇帝如此,世人也如此。”苏晟瑾如是回答道。 书房内的气氛寂静了片刻,白钰瑕才又慢慢开口问道:“那镇北将军的夫人和儿女呢,他们怎样了?” “将军夫人殉情而死,而我们这位皇帝‘力排众议’,压下了对镇北将军儿女的讨伐,派人将之接回京都,加封爵位,以示他的‘仁德之心’。”苏晟瑾语带讽刺的说道。 “那……”白钰瑕还欲再问,却被苏晟瑾打断了。 “好了乖囡,这是大人的事情,你不必太过在意。你现在呀,只需等过几日我通知荣忠王府一声,将你过继过来就行了。”苏晟瑾如此说。 听及此,白钰瑕抿了抿唇说道:“爹爹,那苏瑜鹂她……她还算是你的女儿吗?” 严格来说,苏瑜鹂不算是苏晟瑾的女儿,她是苏晟瑾大哥的女儿。只不过苏晟瑾的大哥早死,大哥的妻子也改嫁,不久后还病死了,只留下苏瑜鹂这一个女儿。 看着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娃,苏晟瑾不忍,再加上他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伤了根本,没办法再有子女,就抚养了大哥的女儿,但却并没有过继。只是时间相处久了,苏瑜鹂便管苏晟瑾叫父亲了。 但在之后,苏瑜鹂执意要嫁给与苏晟瑾隐隐争锋相对的荣忠王白蕴澈,便有些伤了二人之间的情分。再之后,又因为苏瑜鹂对白钰瑕称得上恶劣的态度,就彻底让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了。 见白钰瑕别扭的小模样,苏晟瑾宠溺的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无奈的笑着说道:“爹爹此生,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永远都是爹爹的乖囡。好了,快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不然这么漂亮的小脸挂上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嗯,我听爹爹的!”白钰瑕小脸微红,随后便走出书房,要回自己的天灵阁睡觉了。 “哦,对了乖囡,明日荣忠王妃的生辰宴你也不用去了,爹爹会派人去送礼的。”想起这件事,苏晟瑾急忙几步跨出书房,大声吆喝道。 “知道了爹爹。”白钰瑕同样大声回应。 …… 夜色寂静,在安静的山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呼呼呼——”一面容还带着些稚气,瞧着十七八岁样子的俊俏少年郎穿梭在山林间,气喘不止,明显是体力不支的模样。 接着皎洁的月色,还可以恍惚看清少年身上的衣服上,早已遍布斑斑点点的血渍。 跑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前,少年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能冒险,跌跌撞撞的走进了山洞。 经过一番仔细的勘察,发现没有危险后,少年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谨慎的将洞内的一些杂草堵在洞口,待一切都处理好,少年才松口气,缓缓放松了紧绷的精神和疲惫了一天的身体。 靠在干燥的洞壁之上,少年也就是镇北将军的儿子嬴墨昭回想起母亲的叮嘱:“阿昭,娘已经将你妹妹秘密送到了江南的云柳书院。只是苦了你要返回京都,你这一路千万要小心谨慎,定要安全到达京都……阿昭,娘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和妹妹好好的活下去。” 回忆的最后,便是母亲决绝奔赴火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