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雷蛟带着景老三满身狼狈地跪在魔君殿前请罪。 两人已经跪了近两个时辰,无人问责,魔君殿的门也始终未曾开启。 但这一切已经表明了魔君的态度。 不说雷蛟,便是景老三心里都清楚,魔君动怒了,所以,哪怕腿已经跪得麻木了,两个人依旧动都不敢动。 一直到次日天色大亮,今日天气炎热异常,浓烈的日光将两人身上湿寒的玄袍重新烤干,魔君殿的大门终于吱一声缓缓打开。 出来的人是孙英寻,依旧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两位大人,君上传两位进去。” 多讽刺,一个玉穹宫的叛徒都能站在两人面前替魔君传话。 但是没人敢质疑魔君的任何决定。 雷蛟面无表情,哑着嗓子道了声谢,便僵着身子站起来,向景老三伸出手。 景老三最近接连受伤加上连日奔波,此刻脸色煞白,好似随时都能昏过去,看了眼他大哥递来的手却别开视线,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跪了一夜的腿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景老三身子晃了晃,差点一头栽下去,幸亏孙英寻及时伸手扶了一把。 差点丢了人,景老三的脸白中透青,一把甩开孙英寻。 雷蛟拧眉瞪了他一眼,心里明白景老三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单单是受伤所致,更是因为心气不顺,碍于人前又不好说什么。 “别耽误时间。”雷蛟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提步进了魔君殿。 景老三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跟着进了殿。 玄煜斜倚在高座之上正在闭目养神,神色看起来很平静。 雷蛟跟了他多年,心里明白,魔君没发怒不代表没有动怒,眼下是在等他自行请罪。 “君上,属下雷蛟前来请罪。”雷蛟说完后顿了顿,见玄煜没有出声才继续道,“此番属下未能顺利将简姑娘带回,请君上降罪。” 玄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人伤着了?” 雷蛟心中一凛,知道这不是在问他们而是简窈。 君上,为什么会问这个? 一旁的景老三见状,不想让雷蛟为难,主动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回君上,是属下行事冒失,让手下人误伤了简、姑娘。” “你是...”玄煜睁开眼,斜睨着景老三,“老三?” “是。” “当年老二死的时候,你才刚刚结丹,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玄煜淡淡道,似乎是在追忆往昔,又好像纯粹就是感慨一句。 提起惨死的老二,雷蛟和景老三的脸色都不太好。 景老三深吸一口气:“君上恕罪...” 不等他说完,玄煜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她伤得重吗?” 重吗?这个问题仁者见仁,不好轻易下定义。 景老三的眼前突然出现简窈毫不留情刺向他胸口的画面和她被人从背后一剑刺伤的画面,循环交替。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 痛苦吗? 不对,好像是厌恶吧。 厌恶地瞪着他,同样一张脸,却丝毫没有在地牢时对他的和颜悦色和信赖。 景老三的呼吸有些急促,喘息声微微发颤,敛眸掩饰住眼底的情绪,道:“伤简姑娘的是一名刚刚结丹的修士,混乱之下刺伤了她的肩胛骨,没有伤到要害。” 按照景老三形容的,确实伤得不重,对于修士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小伤。 可是,玄煜心里还是一阵阵发紧。 前世,他努力周旋了那么久,不敢轻易见她,不敢公然带她出现于人前,竖了那么多靶子还是没能瞒过有心之人的眼睛。 这辈子,无论有意无意,依旧还是伤了她。 冥冥之中,一切仿佛都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时间仿佛刹那间凝滞不动了,魔君殿陷入诡异的沉寂中。 雷蛟额前渗出了冷汗,万一景老三真的触怒了魔君就糟了。 雷蛟暗吸一口气:“君上,此番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君上降罪。” 景老三忍不住转头看向雷蛟,咬咬牙:“君上,不关大哥的事,是属下没有管束好手下人,请君上降罪于属下。” “老三!”雷蛟警告性地低喝一声。 景老三执拗偏头不看他。 “行了。”玄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