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写给严卿师兄的书信由陈谦润和钟凝雪共同完成,在信尾向严卿兄长致以谢意,叮嘱他千万保重身体,待他日北疆重逢,畅聊叙旧、共战外敌,守卫国土、收复失地,不负身为大楚子民保家卫国的热血和责任,坚定北上拼死一搏的决心,添上祝辞和署名,便是一封完整的回信。 卫凡在忙涿木派兵事宜,陈谦润亲去寄出,在这之前,他先送钟凝雪回长春宫。 陈谦润道:“红阳不能随你北上,往后寸步不离保护你的任务就由我来做。” 钟凝雪知他是好意,战场确也十分凶险,红阳去夏州又是陈谦润的安排,加上钟凝雪不喜欢生人随从照顾,能近她身的只剩下一个陈谦润。 她偏偏道:“我需要你保护么?” 陈谦润不着痕迹地纠正:“是我需要你,我觉得你比卫凡厉害多了,尤其在睡梦中,一丁点动静都能把你惊醒,想必真有人刺杀我,不用我出手,你一招就能将其毙命。” 钟凝雪扭头审视他,眼神危险:“你在怪我?” 陈谦润喜欢在睡前跟她闹上一会儿,譬如抱着她一只胳膊左晃右晃地撒娇,又譬如在床事后的余韵中,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地亲吻。 还有他难眠的夜晚,总是忍不住凑近熟睡的钟凝雪想抱抱她,清晰的闻见独属于她一人的清香才能安下心来,不过这微小几乎没有声响的动作,人还没抱住,脖子上先倏地冰凉一片。 一瞬惊讶后,他叫她一声:“雪儿,是我。” 月光下,钟凝雪眼神清澈明亮,她与他咫尺相视片刻,渐渐放下眼睛里的警惕和凶狠,收了匕首,无事发生似的继续睡了。 自那以后,钟凝雪跟他提要求,不许他在床榻上乱动,不许随便靠近她,以免她不分好坏将他误伤,陈谦润乖乖听话,一动不动地躺着,委屈的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 她虽这样要求,陈谦润真去抱她,她也不会多计较,她的警惕性源于她对于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预料,在还钟侯爷一个清白前,她绝不能死。 陈谦润搬去长春宫,想必是猜到自钟侯爷离世,她每晚都不能安稳地睡到天明,便以她大病初愈为由与她同住,有人同床共枕和自己一人独睡空床区别很大,陈谦润对危险的判断和应对比她还要敏觉,因有陈谦润在她身旁,很多时候她一觉睡到天亮,连陈谦润何时牵住了她的手,搂住了她的腰都未察觉。 她针对的并不是陈谦润这个人,而是怕对陈谦润产生某种依赖,继而不知不觉降低自己对危险的警惕。 陈谦润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他道:“我怎么敢?” 陈谦润方才的话是何意,以往的举动又都代表了什么,她已猜透一二,沉默片刻后,她向陈谦润解释道:“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有意的。” “我当然信你,你若知道是我,还举刀往脖子上砍,不成谋杀亲夫了么?”陈谦润一句玩笑话带过,转而道:“母亲那里我和你一起去,你等我,千万不要先见她。” 钟凝雪疑惑道:“嗯?” “我主要是怕她真的同意了,你走了,岂不剩我一人独守空房,”陈谦润道,“我们一起说,她必会怀疑我们不是真心实意去上原,一定不肯轻易答应与她一同前去。” “你的意思是让萧夫人自己主动要求朝离护送,”钟凝雪道,“可是萧夫人知道朝离在临歌么?” 陈谦润道:“这不就靠你了么?” 钟凝雪注视着他,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怎么了?”陈谦润问。 “我有种上了你的当的感觉,”钟凝雪道,“毫无防备掉进你事先准备好的计划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纯属是冤枉人,”陈谦润委屈道,“出了永乐殿我才想到的,最开始不是你先建议与母亲一同去大佛寺的么?” “那你自己去,”钟凝雪道,“我不去了。” 陈谦润着急了,他解释道:“你要不同意,依然按你的办法来,下次无论什么事必先与你商量好再做决定。” 他怕她误解他,误解他会算计人,尤其是算计到她头上。 “真的?”钟凝雪道。 陈谦润斩钉截铁、信誓旦旦:“真的。” “骗你的,”钟凝雪不禁失笑,及至长春宫殿前,她接着道,“去送信吧,我等你。” 陈谦润不确定,他试探着问:“等我一起用午膳,还是等我去见母亲。” 钟凝雪本不想讲实话,陈谦润实在是小心翼翼,她想了想,回复道:“都等。” 陈谦润听后眉开眼笑,心满意足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