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缓缓而舞。其实不算是舞，她不过是把舞剑的姿势去掉了手里那剑而已——这是活生生的打了一套拳啊！玄凤当年就看的瞠目结舌，偏那女子还以为他看不出来，硬撑着跳到月上柳梢，直至鬼影都没见一个，她终于按奈不住，拔下那两只又重又厚的凤簪，怒道：“不跳了不跳了，我早就说了让你扮成女子来跳，听说那九尾狐爱看新娘跳舞，也要新娘美貌才行。美人跳舞，重要是美人，就该让你来跳，真是白费我功夫！”

如今九尾狐就坐在对面，依旧一般貌美如花，而那人却早已化作万千星点，消逝于天地间。

玄凤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叹气道：“不过百年，那个人的痕迹，已经完全不存在这个世界里了！就连轮回也不会有，灭神杵下，神魂俱灭，再也没有了！”

他神态轻轻，却吓了萧确一大跳，这还是第一次听他主动提起那人。自从那人陨落之后，似乎就成了一个忌讳，再也无人与妖敢在他面前提起。尤其是随着与那人有关的凡人渐渐逝去之后，那人更是成为了一个群妖决口不能提的禁忌，没想到今日玄凤却主动提起，难道是这三百年的闭关让他终于想通了，决定放下过去，拥抱新生活了？

萧确看了月胧一眼，九尾狐心思灵巧，转动着手中的酒杯，试探道：“虽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主上，当你想起她的时候，会不会有很特别的感觉！心里会掠过温柔，天涯海角，莫失莫忘。”

玄凤自嘲一笑：“有又如何，温柔如何，悲伤的不能自己又如何，她终归已不在！我的欢喜悲伤，我的追忆和不能相忘，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他一口吞掉杯中酒，这是当地酿造的一种土酒，酒味略苦涩，一如他的心。

他低声道：“纵然，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时间流逝就可以抹去的，但那也是，相对活下来的人而言！于她，这一切都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了！”

月胧久久的看着他，缓缓道：“这世上，并不是全然没有留下她来过的痕迹的！”

她没有搭理萧确眼神里的阻止之意，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今晚是花神节，花神树每十年开一次花，正好是今晚，主上想去看看吗，那棵树，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玄凤望着那棵树，它比当年高了不少，枝干粗壮得需要十人才能够围抱起来，红色的树叶被夜风一吹，如同翻飞的红色舞蝶，有种别样的凄美。人们在树下立了高高的木架，上面挂着各色的祈愿牌，与树上那些古旧的许愿牌相映成趣。在大树的旁边更是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营造的这棵树分外的隆重而神秘，仿佛真可以庇护这人间万千姻缘似的！

月胧见他看的出神，低声到：“主上曾经见过这棵树！”

玄凤冷声：“你说此树已有百年历史的时候，就算到我曾经见过了吧！”

他一抖衣袖，有些不甘心，也有些哭笑不得：“曾经鼎盛一时的青城，如今留存于人间的，竟是这棵庇护姻缘的花神树！”

也是，千万人来来去去，人间百年，反复重演着相聚别离，换了容颜换不掉悲欢离合，只有那庙中的金身，堂前的明灯，还有这恒古不变的花神树，在世事沧桑，人们的爱恨情仇里静静看尽长相思与苦相忆！

玄凤终究长叹一声：“你猜得不错，这棵树我见过，而且，记忆深刻！很多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分不清红色和黄色的傻女子，把它当做可以制作神兵的金杏树，移植于此！”

生离死别乃是人间恒数，悲欢离合亦是天命所归，转身便是一生一世，又有几人真能随心所欲呢？可也许恰恰是人生太多遗憾，于是人们越发寄情虚无缥缈。

玄凤望着树上那层层叠叠的许愿牌冷笑：“这满树的花神牌，上面那么多的愿望，又有几个能够成真！不过是一棵树，能够护得住几人的爱情呢！所有人都奢望着，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些才子佳人，矢志不渝的爱情故事，千百年来，永远有人感动有人为之落泪！可有几对才子佳人是真的能够做到一生相随，永不分离的，当锣鼓淡去，帷幕落下，只剩下我自己！”

他站在原地，巨大的树影仿佛将他整个人吞噬了，只听他长叹：“最后，只剩下我自己了啊！”

萧确无语，黯然神伤，月胧已然留下泪来。而仿佛不肯放过玄凤一般，夜空中忽然闪耀着璀璨的烟火，那是花神节的烟火，姹紫嫣红，好似流星，又似万千朵鲜花竞相开放。最后压轴的更是一朵巨大的“花神”，首先喷出一团金色的火焰，而后火焰在空中爆炸，绽放最璀璨最美丽的“花神”！那一瞬间，似乎它把整个夜空都给照亮了。可是，最绚烂的时刻，却也是最后的美丽，当花朵燃尽，天空归于黑暗，一片寂静，更显压抑！

玄凤淡淡的道：“我和她，就好像这一场烟花，我们相遇的刹那，它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灭前的绚烂，一刻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