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回来了——!”
清晨的酒店二楼,少年崩溃的喊声惊醒了睡眠状态的至冬人。
出什么事了?他快速推开房门,就看见少年正在用手中的物件“哐哐”敲击着坚硬的石质窗台,一副不敲坏誓不罢休的模样,既视感很强。
至冬人回忆了一下,好像生物志中描绘的海獭也会用类似的动作在岩石上敲击牡蛎,怪可爱的,不过少年手里拿的可不是牡蛎……
是神之眼。
“这是?”他一时难以确定少年到底和窗台有仇,还是和神之眼有仇。
气得活像砸不开贝壳的小动物般的少年指着这枚绿玻璃球,眼神坚定:“我要销毁它!”
对于他想要破坏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神之眼的做法,希尔没有询问原因,也没有出言制止,反而助纣为虐道:“需要帮忙吗?”
在少年的指使下,那枚安详地躺于至冬人手心的外置魔力器官发生了变化,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冻结声,近似玻璃材质的半球表面很快覆上了一层冰霜,但直到玻璃球外层的冰块坨坨尽数碎开,玻璃球本身也没有像少年期待的那样化作一滩齑粉,甚至嘲讽地反射出一道锃亮的光。
“如果你非常想让它消失,或许,我可以吃掉它。”
没能帮到忙的希尔使劲想出了个新点子,换来了少年的狠狠一瞪。
吃什么吃,你要是给这玩意噎死了可不就如了它的愿。
“算了。”
他一把将神之眼丢进垃圾桶,转身跳上沙发并把屁股朝向了外边。
这时屋外的敲门声响起,希尔前去查看情况,云苓则倒在沙发上发呆。
昨晚他把诗人口中的“漏洞”归结于自己风系神之眼拥有者的身份,于是将神之眼丢在了酒馆,结果今早一醒来就发现它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枕边。
鬼知道它是怎么跑回来的,总不能是风神亲自给送回来的吧?
身为创作者的少年想象力异常充沛,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画面:一个茫茫的雪(雨)夜,圣诞老人打扮的风神脸上贴着毛茸茸的大胡子,骑着带驼鹿发箍的风魔龙停在了酒店的屋顶上,一个大跳从烟囱中翻入,把袜子(神之眼)放到了他的枕头边。
简直不要太地狱了。
他抱着胳膊,为自己的想象瑟缩着抖了一下,恰好屋外的冷气通过半开的房门透入。一场大雨过后,蒙德的天气转凉了许多。
至冬人感受不到这一点,但不妨碍他在看到少年发抖后取来了一条毛毯。
毛毯和从门外取来的信封一起给到了云苓手中,他裹着毯子,仰面举起盖有璃月邮戳的信。
“你身上有酒的味道。”希尔提醒道。
心不在焉的少年拆开了信封,随口应付道:“有吗?”
来信者是远在璃月港的朱老板,他听说自己推荐的选手赢得了大赛冠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夸自己看人的眼光准,最后表示已
经跟歌德老板打过招呼了,他们想继续在蒙德住多久都可以,就当是朋友一场的赠礼。
该说不愧是家里有三座玉石矿可以继承吗……云苓抹了把脸,驱散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刚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希尔,就听希尔认真道。
“有,而且对于人类来说过于重了。”
还在说他身上的酒味吗?
云苓抬手,心虚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袖。他昨晚从酒馆回来后明明有洗澡和换衣服的,怎么今天早上还闻得见……
不对,他干嘛要心虚啊。
暗道不对劲的少年心说,这一定是幻视“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后产生的负罪感,故作镇定地开了个玩笑:“我说我掉酒坛子里去了你信吗?”
见希尔真的开始低头思考这种可能性,云苓叹了口气,也不逗他了。
“好啦好啦,我只是昨晚出门去喝了杯葡萄汁而已,酒味是酒馆里粘来的……不是我故意不带你,那会儿天也挺晚了,你屋里灯都关着,就没好意思吵你……”
他边有理有据地分析,边小心观察着希尔的表情。
去酒馆玩却把同行的朋友落在酒店什么的,虽然真相并非如此,但听起来的确不太地道。
“嗯。”至冬人垂着睫毛,应了一声。
少年从沙发上爬起来,凑到他低垂的视线之中,朝他笑了笑:“朱老板说我们可以在蒙德多住一段时间,那下次,我带你去?”
这次对面的回应快上了很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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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蒙德迎来了几个晴天。卧室的窗帘只拉开了一半,少年坐在帘子的阴影中把玩着至冬人早晨从集市上淘来的小玩意。
希尔对他人情绪的变化并不敏感,但即使少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他也能很明显地觉察到最近对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
这种情绪最早出现在从图书馆回来的那天,似乎还与自己有一定的关系。
就像这一顿饭,他带来了少年喜欢的吐司,但坐在卧室一角的少年好像不在乎嘴里吃的什么,嚼两口就停住了,先盯着某块地板发上一会呆,再愣愣地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他,也不问他为什么站在那里,最后又沉默着啃了两口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