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国子监是杨静的地盘,出了事,也是杨静第一时间处理。万一这事没下文了,她再管这个闲事也不迟。
相较之下,祝晴天遇事敏锐肯去打探消息,才是更让祝缨高兴的事。
次日,她也没追问这个事,祝晴天依旧去打探消息。祝家的人与祝缨有一个共同的毛病:不太了解文人。祝府随从的识字率可能是京城最高的,但是都不够“雅”,不够了解仕林。
祝晴天手下的无赖多,无赖们就更没什么墨水了。
连着三天,也只听说学生们起了争执,是因为学问的流派问题,再深入了解,祝晴天也有些搞不太懂。事情不大,祝缨也不催她。
便在此时,霍昱上表,弹劾了杨静和姚臻!
他这一次却是没有将奏本递上去由上司筛选之后奏给皇帝,而是自己直接在朝上奏上,所以政事堂里没一个知道他又要闹这个幺蛾子。他的上司御史大夫也是一脸头痛地看着他——上司也不知道。
各色目光之中,霍昱不为所动:“逼死学生,京兆竟也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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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惊讶地看着霍昱,心中充满疑惑:这是要干什么?
霍昱与冼敬有些疏远,这事儿祝缨是知道的,但是杨静一门心思的教学生,跟党争又有什么关系?杨静与冼敬也不亲近啊!国子监学生出了事,总要给杨静时间去查明原因、善后。这么着急归因杨静,是什么意思?
杨静这个人,也不结党,也不就朝政发表太多的议论,说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跟户部要钱。自打祝缨自觉给钱之后,他连这个事儿都很少在朝上讲了。
孤身在京,洁身自好,私德也很好,不蓄妓妾,也不奢侈铺张。他甚至比刘松年还和气!
不是说不能把学生不得志的问题归咎于杨静,而是这个事儿,以霍昱的出身、立场来说,不太应该当朝把杨静树成个靶子打!
此外还有姚臻,姚臻算是郑、冼两党相争时的中立派,哪怕霍昱现在不能说完全是个冼党,他也与姚臻没有什么直接冲突。祝缨觉得,比起参姚臻,霍昱参她的可能性还更高一些。
但是霍昱却偏偏参了这两个人!
皇帝也有点诧异,问道:“可有此事?”
杨静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他出列奏道:“确有学生自缢而死,却非被人谋害。”
姚臻也出列,说:“听闻有此事,确是自经而亡,没有疑点。”
霍昱却说:“怎么会没有?!杨静治学,也是顺者置诸膝,厌者摒诸渊!他于国子监中考核,所出题目颇有偏向!”
说到学问,祝缨就更不便插言了,她看了看冼敬,只见冼敬的嘴唇抿成了一道线。再看看岳桓,却见岳桓目光显难得阴沉了起来。再看王叔亮,王叔亮的眼睛也透着生气。
皇帝道:“着大理寺详查。”
祝缨熬到了散朝,见岳桓等人凑到了杨静身边,自己也踱了过去。她也不说话,就听他们说什么“学派”之类。很快大致弄明白了,就是这个死了的学生,所治之学与杨静是不同的流派,彼此的意见相左。
杨静选学生去推荐做官,当然是要推与自己意见一致的人。这学生眼见无望,留下遗书控诉杨静排斥异已,然后上吊自杀了!
岳桓道:“国子监不推,他还有别的路子,这以死相逼,心胸也太狭窄了!难不成他进了国子监,师长就必得给他一个官做吗?!可笑!”
杨静沉声道:“我也有错。”
“怎么能这么说?”
王叔亮也低声说:“此事恐怕有蹊跷,且莫灰心,待大理寺查出来再说。”
祝缨这才说了一句:“不错,这人死得奇怪,一会儿咱们聊聊。”
杨静低声道:“门户之见,没什么好奇怪的,”又说岳桓和王叔亮,“子璋天真烂漫,你难道不知道?”
然后他又给祝缨解释了一下,这些读书人,这个“道统”之争,是能打死人的。一个学生,因为观点的不同,拿命来碰他,并不是什么诡异的事。
杨静这一派的观点虽然是不错,但是也有与之相对的观点,这个祝缨就弄得不是特别明白了。她自己的经史学得杂乱,主要是听了王云鹤讲了点。在梧州的时候,也是薅了王云鹤的文章让学生背,学的与杨静等人也不一样。但是她的学生们有她护着,不大用讨好别的师长就能有个出身。
刘松年对她最大的用处是识字歌,并不是教授这许多的学问。
苏喆等人虽四处求教,但受祝缨的影响,她们只管“有用”就行,不在乎你是什么派的,什么好用就拿来用。挑挑拣拣地学,扎心的内容她们就权当放屁。
祝缨是一个杨静入京前甚至不知道杨静的人,现在让她马上整清种种学术也是有些难的。她想了一想,转去先找陈萌。
陈萌虽然也算是纨绔出身,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下,或许是最客观也最能给她捋清楚事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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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缨去找陈萌,岳桓也不客气,去找郑熹了。
政事堂里,丞相各自到了自己的小房间,祝缨与陈萌两个独处之后便向他请教。
陈萌诧异地道:“你怎么也糊涂了?谁教出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