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穆太后道:“好,就依你们。”
王叔亮又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早立新君,以安天下人心。”
两宫面相觑,丞相们却觉得不能再拖了。齐王“失德”这事儿,他们原就觉得深宫之中不可言说。如今再事事都向两宫请示,也是多有不便。太后年老,皇后又太年轻,皆是妇人,皇后刚才那一句细品味道也不对,人精们已经怀疑她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她对齐王的敌意太明显了。
大臣们很不喜欢后宫干政,后宫连着外戚,穆家也没几个好人。齐王不行,也得有个新君,不能任由太后做主。
两宫无奈,只得从丞相所请。在立谁为帝上,双方又有了分歧,最终姚辰英提议,先由秦王“监国”,这样最没有争议。
秦王那日挨了齐王一刀,至今还躺在床上养伤,一应礼仪从简,丞相率百官在殿外叩拜而已,国政便由丞相们负责,太后、皇后这才发现她们被丞相排挤出去了。
丞相们有条理,行动起来便很快。
早上得到齐王的消息,下午的时候,各种调令便已发出,有主事的人,恐慌暂时没有在京城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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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马沿着官道飞奔,往四处传递文书。朝中以宗正为使,前往见齐王,一切都在路上。
除了今年的秋赋。
半年没有皇帝,乱,又不那么乱。各地的税赋也交得参差不齐,离得近的地方已经押粮入京了,离得远的就拖拖拉拉,安南属于没交的。
许多人都有一个心思:先等等,现在这么不清不楚,钱粮送到了,算是给谁的?谁会念这个好?还是先找个借口拖延一下,等新君一确定,马上就送到,也算在新君面前露脸了。
这又让政事堂暗中诅咒了一回“诸侯”,在心里记了一笔黑账,谁有公心、谁有小算盘。预备着一切尘落定之后,再调整“诸侯”。
然而齐王的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齐王有身份,平时没有明显的劣迹,也没有太坏的名声。稍讲究一些的臣子不敢拿主意把他当个叛逆给拿了。哪怕是秦王本人,对“哥哥”也要留点余地,先礼后兵。
宗正带着太后的手书、沈瑛的家书等紧急出发了,没有费太多的事就见到了齐王。开始说得好好的,但齐王出逃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儿。秦王与他肯定有冲突,但是秦王怎么可能出现得那么巧?而且,什么逼死宫女?那宫女并不需要逼,宫中人都在讨好着他,怎么就突然上吊了?还留了遗书?
宗正劝他回宫,齐王先问:“我阿姨呢?”
宗正道:“昭仪在宫中,就算为了她,您也不能一错再错。”
齐王道:“你们莫要骗我!能冤枉我,怎么会放过她?她一定是已经被害死了。”
宗正又不能现把严归给他带过来——也不可能带过来,齐王当时便大哭:“阿姨!你死得好惨啊!”叫嚷着命左右把灵堂设起来,以示与秦王有不共戴天之仇。又怀疑先帝是被人谋害的,自顾自地说话,没给宗正劝解的机会。
宗正碰了一鼻子的灰,人也被他扣了下来,不得回去传消息。
京城没等到宗正的消息,防范齐王的动作却没有停,不断有官员奉命调动,为的是“护卫”齐王。这些都不必监国操心,他只要一边养伤,一边等着丞相们每日汇报就行。
这一日,秦王正歪在榻上在与他的表兄说话,姚辰英冷着一张脸进来了:“殿下。”
秦王很不喜欢“监国”这个头衔,齐王行此悖逆之事,难道还能回来登基不成?他明明应该就登基了的,两宫、丞相们为了弄权,竟然辖制起他来了!
“什么事?”秦王也冷着声音问。
姚辰英道:“齐王奔胡了。”
秦王一惊,又是一喜,最后表情定格在了愤怒:“什么?他竟然敢叛国!”
姚辰英道:“现在该对付的不是他,是胡人!有了他这个借口,胡兵就师出有名了。”
秦王又惊又怒:“什么?不是已经命边将……”
“防备与开战是两码事。”姚辰英得跟秦王解释,加强戒备,是让敌人知道你警戒了,让他们动手前多想想,避免许多战争。可一旦开战,就不是这个规模了,仅凭戒备是不够的。
王叔亮与施季行心力交瘁,随后也到了。
秦王问道:“冼相公呢?”
冼敬病了,听到齐王奔胡的消息之后就气病了。事情终究不可挽回了,齐王是不是被人坑害的、是不是被冤枉的,都已经不重要了。他选了最不应该走的一条路,局面变得难堪了起来。
姚辰英道:“要及时应对才好。”
秦王道:“快过年了。”
王叔亮道:“是,希望新年能有新气象。”
秦王的表兄道:“诸位相公,正旦要怎么过?改元吗?新君呢?齐王已投敌国,还要留着祖宗基业等他回来吗?”
丞相们对望一眼,把太后排斥出去之后,拥立新君的时机也到了。秦王这急切的样子,却让丞相们心中摇头。齐王的事情怕是真的有鬼。然而几位将皇子们从头过一遍,也只有先轮到秦王了。
姚辰英道:“确是如此,只是不知殿下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