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要办。又与祝大、张仙姑套近乎,然而语言又不通,他们俩觉得自己的官话讲得不错,祝大两口子压根儿听不懂,两下比比划划,只得作罢。
县丞又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县里来了个女冠,仿佛与县令家有些瓜葛。
可惜这个女冠虽然长得不错却身有残疾,福禄县城又没有女冠住的道观。主仆二人就县衙斜对面租了个小房子住下了!问什么她们都不答,动静大一点,把张仙姑给招了出来维护这一对主仆。
县丞只觉得诸事不顺。
祝缨回到了县衙,县丞前来拜见,祝缨又没什么好吩咐他的。县丞依旧不放心,日日来应卯,终于堵到了祝缨去县学,急忙跟了来。
福禄县的县学水平也相当的一般。
祝缨对县学的水平本就不抱太大的希望,她到福禄县之前查过,整个福禄县,几十年来也没出几个正经出仕的官员!不要说进士科了,连明法之类的科目也没什么读书能读出来的人。
县学的博士满面通红,道:“都是下官无能。”
祝缨听着他那曹昌肯定听不懂的“官话”,道:“也不能都怪你。”老师的官话都说不好,还想能教好学生?虽然书同文,字都是那个字,可福禄县的学生到了京城,说的话都不能令人听懂,他还有多少的机会能够补一个官呢?
祝缨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又扫视了一眼学校,四十个名额本来应该是满的,可是校舍里也就二十来号人。她问:“还有人呢?”
助教上前道:“请假回家了。农时嘛!”
祝缨半个字都不信!啥农时啊!她在巡视的路上就遇到过几个财产家的孩子,都是县学生,家里也不用他们下田,这就不来了!四十个县学生里,有五个是得回家种地的就不错了!其他都是不用回家干活的。
祝缨不动声色,道:“哦。”
县丞见状忙喝斥道:“胡闹!县里给他们发米,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竟然敢不过来了!去!快些叫回来!”
他是知道的,这些县学生有些是各家财主的儿孙,不少人在县城里住着,占着一个名额,学业却不算很好,整日里吃喝玩乐的不在少数。还有两、三个人在府城里住着玩呢。
祝缨看了他一眼,县丞心道:你有什么招尽管朝刺史大人使吧,你俩什么时候有一个认输了,咱们也就安生了!
祝缨却又没有再朝着鲁刺史叫板的意思,反而是县衙的大鼓被人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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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前的大鼓很久没有响过了,发出沉闷声音的时候把县丞给惊了一吓!
他和主簿正在前衙装模作样的核账,县令大人则在后衙里不知道干些什么。自打县令突然口吐方言将他们吓了一跳之后,除了查出两个杀人凶手,就再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了。县丞和主簿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一通鼓,又将二人惊了起来。
祝缨在后衙听到了鼓身,被激动的张仙姑和祝大一左一右地围着,问:“要断案子吗?”
祝缨道:“是啊。”
两人都想开开眼,张仙姑道:“咱们就在屏风后面,不吱声,就看看。”
祝缨看了看父母的样子,道:“不支声?”
“嗯!”两人用力地点头。
“行。”
祝缨穿戴整齐,往前衙去,衙役们很久没有这样正式的升堂了——没个正式的县令坐衙,怎么升堂?
他们雁翅一样的站好,祝缨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仿佛有点奇怪。再看下面,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跪在下面,双手托着一张状纸。
祝缨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所告何了?”
县丞、主簿都急匆匆地跟了过来,一看堂下就猜着了几分,县丞上前,低声道:“大人,此事下官知道。”
“哦?”祝缨示意小吴把状纸取了来。
县丞道:“是两家殴斗,多少年了,扯了不清的官司。”
再看状纸,写的与县丞说的也差不多。这女子姓方,姓到了常家,被称被方寡妇,又或者常寡妇。常氏与雷氏是相邻的两个村子,常寡妇告的就是雷家村的大户。两村确实是有些宿怨。
县丞道:“常家打不过雷家,这才来的……”
祝缨发签拿人:“将雷保拘了来!”
常寡妇磕了一个头:“谢大人为小妇人做主。”
雷保家也不能说没有势力,常寡妇也有点声势,祝缨点了常寡妇的同乡去捉拿雷保。
县丞低声道:“两村械斗本就难办,不知大人要如何断呢?”
祝缨道:“雷保带人打出人命了,杀人当然要偿命。”
“可是,常家村也不是没有杀伤过雷家村,这寡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大人,一个寡妇能有今天,也是有心机的。她这是械斗打不过了,才想借刀杀人。雷保未必就如她所言之穷凶极恶。”县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