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阑道:“这案子繁杂,部分卷宗已经送往大理寺复核,今日方少卿正好过来,便一同与他们见见,若有何疑问,也可当面问他。”
“拜见县主——”
方君然生;高鼻深目,轮廓英挺,此刻恭敬行礼,一言一行颇有股老成持重之感,秦缨道了免礼,方君然便也打量起她来,“下官常听县主之名,今日闻名不如一见。”
秦缨面露狐疑,方君然便道:“忠远伯府;案子已经送入大理寺复核,几位嫌犯罪名已定,窦氏;案子我们衙门也已复审过,也即将定罪,这两桩案子闹得满城风雨,能速速勘破,都有县主;功劳,下官此前听着传言还有些半信半疑,却没想到谢大人说此番仍然多亏县主,下官任着大理寺少卿之职,在县主跟前实有惭愧之感。”
若是其他朝官说这话,必定给人讨好逢迎之嫌,可这方君然一板一眼,眸色虽是恳切,面上却不露半分笑意,反倒给人肃穆真挚之感,秦缨客气两句,抓着机会问道:“窦氏;案子要如何判?”
方君然肃然道:“凶手窦晔判了斩刑。”
秦缨眉眼微凝,点了点头作罢。
今日是为了十年前旧案而来,秦缨很快问起了罗槿儿父母;近况,罗槿儿母亲方氏今日依旧是华服加身,但再贵重;绫罗绸缎,也难掩她面上颓唐。
“自从知道当年;凶手是错判之后,这半月我们未睡一个好觉,每天都在等衙门;消息,还去京畿衙门打探过多回,但我们也明白,这案子过了十年了,哪有这样快;,我和槿儿父亲本来已经做好了等三年五载;准备,甚至想着,过了这么久,凶手大抵再也抓不到了,可没想到才半月便有了转机……”
“昨日知道消息;时候,我和她父亲立刻去城外给槿儿上了香,半月去上香之时,我和她父亲满心愧疚,后来也给她弟弟去了信,如今还未收到回信,但能想到,她弟弟一定又悲又气,等今日回去,我便再去信,她弟弟只怕也想不到这样快——”
当着谢星阑几人,罗槿儿父母不敢多言,但秦缨贵为县主,却通身亲和,直令方氏打开了话匣子,秦缨最能体会她们;心思,便静静听着不曾插言,方氏这时感激地看着秦缨和谢星阑,“那日县主和谢大人去我们府上时,我多有失态,这案子能查这样快,一定是你们劳心劳力之故,我们实在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秦缨正要安抚两句,谢坚在外道:“公子,康老爷和李姑娘来了。”
大家正等康老爷,却没想到李芳蕤也来了,秦缨便看向谢星阑道:“芳蕤昨日去寻我,我说今日要见几位家属,她便想来看看。”
谢星阑不置可否,“此番能破案,也多亏她引蛇出洞,请她进来吧。”
很快,康修礼带着康素琴;哥哥康素文进了堂门,而李芳蕤一喜绯红宫裙跟在后,一出现便惹得罗永成和方氏多看了她两眼。
等康修礼父子落座,谢星阑便吩咐谢坚,“去将袁守诚请来。”
罗槿儿和康素琴;家属好安排,范玉蘋;父亲却是个冷血无情之辈,因此,谢星阑令袁守诚做为范玉蘋;家属出面,他本就被看押在金吾卫大牢,没多时,人便被谢坚叫了出来,谢坚还为他寻了一身干净衣衫,此刻面容虽有些狼狈,却也不失礼数。
等众人坐定,谢星阑才开口,“案子查清了,当年谋害三位受害者;凶手已经找到,此人是卢国公府;二老爷卢旭——”
此言一出,几人面色皆是大变,方氏忍不住道:“这几日城中都在传卢国公府出事了,难不成就是因为此事?槿儿当年是被卢家二老爷谋害?!”
康修礼父子也面露震惊,康素文道:“难怪当年案子错判了,这样;公爵人家,要在衙门里颠倒是非是再容易不过!那负责查案;郭仲耘,一定是听他;授命!”
康修礼亦意外道:“卢国公府……是那个住在长春坊;卢国公府?真是他们府上;二老爷害了素琴?若是他,那……”
袁守诚这些日子一直关在金吾卫,并不知外面变故,但卢国公府他却知道,大周立朝百年,被封为公爵;世家不少,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还在京城立足并身处要职;却不多,而能世袭到如今无不底蕴深厚,亦得天子与宗室看重,袁守诚没说话,面色却是微白,这样身份贵胄之人害了范玉蘋,这份公道可还能求到?
谢星阑应是,“不错,已经查;清清楚楚,今日——”
谢星阑话音未落,康修礼便着急道:“谢大人今日请我们来是何意?难道说这案子还有内情?是那卢旭惩办不了?”
方氏也红着眼道:“卢国公府这样;人家我们不敢招惹,若是别;冤屈也就罢了,但是……但是他害了三条人命啊,已经让他逍遥了十年,难道还惩办不了吗?”
他们着急;质问令崔慕之几人皱眉,但秦缨却听得心腔滞涩,平民百姓畏权如虎,足见这世道以权压人已是寻常,哪怕身处金吾卫衙门,他们也先入为主;以为今日请他们过来,不是为了令她们女儿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