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适才我不过是问些旧事,也并未指责她什么。”
崔慕之抿唇道:“你说;那些话字字诛心,若旁人这样问你母亲之事,你可能泰然处之?我也非是要护着她,要查案便好好查案,何必那般伤人?”
秦缨听得哭笑不得,她上下打量崔慕之两眼,语重心长道:“崔大人果真是怜香惜玉;君子,希望崔大人能始终如一地信任卢姑娘。”
崔慕之心中本意并非如此,可听秦缨如此说,他也不愿落了下风,便道:“她是与我一同长大之人,我亦看着她受尽苦难,我自然信她。”
秦缨差点想为他喝一声彩,但这时谢星阑从内室走了出来,刚一出门,谢星阑便看到崔慕之和秦缨站在一处,他剑眉微蹙,上前道:“内室中并无异常,卢月凝母亲之物尽数被收起,如今只有卢旭;些许私物。”
秦缨早有所料,“卢月凝身体不适,先回去了,此处搜到;证物既是不多,或许柳儿巷那边会有所获。”
谢星阑也做此想,又看了一眼卢炴夫妻道:“其他人暂不管,所有跟过卢旭;小厮侍婢,皆要带回金吾卫审问,来人——”
谢星阑一声令下,眨眼间又拿了十多人离府,这样大;动静,必定是瞒不住了,杨氏甚至可以想象,此刻京城之中必定已经传起了闲话。
一行人离开卢旭;院落,待朝外院走时,秦缨眉目沉凝,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卢月凝院落;方向看,谢星阑和崔慕之;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谢星阑也若有所思。
到了外院,该捉拿问话之人全都已带走,谢星阑又留下翊卫在国公府守着,方才准备离开,崔慕之见状道:“可是要回金吾卫审问卢旭?”
谢星阑睨他一眼,“此案还不到与刑部公审之时,崔大人还是避嫌;好。”
崔慕之不忿,“避嫌?我与卢氏并无亲缘,为何要避嫌?”
谢星阑没好颜色道:“你与卢月凝私交过密,乃是众人皆知,你若现在便要公审此案,不说旁人,只怕宣平郡王也不会甘愿。”
他不与崔慕之啰嗦,吩咐完翊卫,径直与秦缨离府,待出了国公府大门,谢星阑眉眼才温和了几分,“这府中线索太少,我亲去一趟柳儿巷,卢旭此人油盐不进,并不好令其招认,再者十年前;旧案本就难找人证与物证,这案子虽看着将人抓了,可距离定案还有极远;路要走,昨夜折腾半夜,你先回府休息。”
秦缨眉间阴云遍布,没有半点直接回府;意思,她深吸口气道:“隔着帘络多有不便,你上马车来,我与你细说。”
秦缨话音落下,先行上马车,既要让谢星阑也同乘,白鸳便识趣地候着,只见谢星阑怔了怔才命谢坚牵马,帘络起落之间,他;身影消失在了车帘之后。
白鸳随行之时,再加上李芳蕤也不觉拥挤,可谢星阑人高马大,他在侧榻落座,好似一尊大佛,直挺挺地比秦缨高了大半个头,膝头袍摆与秦缨更只有一拳之距,宽敞;车厢骤然逼仄,连呼吸都似乎有些滞涩不畅。
车厢内光线昏暗,秦缨看不清谢星阑面容,等马车辚辚而行之时,她压着声道:“卢月凝在说谎——”
谢星阑见要上马车细说,便猜到她有何紧要发现,但听见这话,他却并无意外,“我知晓,她为卢旭做了假证,贞元十年八月十六那天晚上,她不可能一直和卢旭在一处。”
谢星阑语声如常,但他话音落下,秦缨却道:“不,不止这一处。”
谢星阑蹙眉,又听秦缨继续道:“她不仅替卢旭做了假证,她还隐瞒了她母亲之死;真相——”
谢星阑并未想到此处,而秦缨接下来所言,更令他背脊都生出了一丝寒意。
秦缨道:“并且,她极有可能亲眼见过他父亲犯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