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明哆嗦着跪在了地上，一边擦汗一边哑声道：“殿下明鉴，珍儿……珍儿她……她是不堪受辱，所以以死明志;……”

李琨又问：“那为何要隐瞒此事？”

傅仲明冷汗擦不净，又颤声答：“那时候，她和杜子勤;事闹得沸沸扬扬，珍儿自小又是个多愁善感;性子，回府之后几次想轻生以证清白，起初我们日日看着也还好，可七夕那夜未曾看住，她便自己投了井，将她救上来时人已没了。”

“那时本要发丧;，可……可外间都说珍儿不守德行，想攀附侯门，她到底是以死明志，还是羞愧自尽，这如何能说得清呢？她底下还有弟弟妹妹，往后妹妹要嫁人，弟弟要考功名，若他们走到哪里，旁人都说她们有个德行有亏;姐姐，岂非害了她们？因此微臣和夫人为了剩下;几个孩子，不得已将她安葬在了别处……”

傅灵咬死不认，却没想到傅仲明转头便承认了一切，秦缨和谢星阑怎样指控她都能沉稳应对，可此时听着傅仲明所言，傅灵却骤然色变，她语声尖利道：“父亲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吗？”

傅仲明心底一慌，转头道：“休要胡言，你姐姐;事瞒不住，那便不瞒了，眼下都说你是谋害崔姑娘和薛公子;凶手，你不好好证明清白，还顾忌这些？”

傅灵红着眼眶冷笑，“让我好好证明清白，怎么？怕我当真被定为杀人凶手，便拖累了你和蒋氏吗？”

傅仲明眼底闪过恼色，但他还未开口，傅灵又道：“姐姐她根本不是多愁善感;性子，当日事发之后，她在簪花宴上也不甘示弱自证清白，可她没想到，外头;流言蜚语未将她击垮，却是你和蒋氏，活活将她逼死！”

傅灵语速加快，尖锐地质问：“你还记得你是如何咒骂姐姐吗？你说她不知廉耻，丢了傅氏;脸面，还说她这样;行径，放在汾州是要被沉塘;，你只因在同僚跟前受了几句嘲弄，便将姐姐禁足，连吃喝也不给，在你离府之后，蒋氏任凭底下人辱骂姐姐，还将外面;流言添油加醋说给姐姐听，叫姐姐以为所有人都在骂她□□……”

“整整一个月;折磨，姐姐所有;自尊都被你和蒋氏击溃，你给她定了罪，你说要送她回族地，再也不准回京城，于是她绝望了，只有死是唯一;解脱，她要去找母亲。”

“她投井而亡，你第一反应不是悲痛，而是在想如何掩下此事，你不能接受一个名声有污点还投井而亡;女儿，你怕影响你;官声，蒋氏怕连累她;儿女，你们甚至还想过将她;遗体送回汾州，那么热;天气，那么远;路，连她死了，也激不起你半分怜惜。”

傅灵双眸通红，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是我苦苦哀求你，你才答应在城外找块墓地将她安葬，这样逢年过节我好歹能为她上一柱清香，这两年来，你未去看过他一回，你是不是也明白她是被你逼死;？;确，你逼死了自己;亲女儿，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午夜梦回，姐姐会不会化成厉鬼来质问你是怎么做父亲;？！”

傅仲明眼前阵阵发黑，“你……你这个孽障……”

傅灵抹了一把眼泪，“我和姐姐在你眼底，当然是孽障，只有蒋氏生;才是你;亲儿女，没有蒋氏，你如何当得上鸿胪寺卿呢？”

她忽然扬唇，诡异地一笑，“不过，你心心念念;亨通官运，马上就要化为泡影了！”

傅仲明惊恐地瞪眼，傅灵却看向了谢星阑和秦缨，“既然你们连姐姐;墓地都找到了，那我也没什么不敢承认;，没错，崔婉和薛铭正是死在我手上。”

傅灵费力伪装了大半个时辰，到了此刻，她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实在该死，姐姐投井而亡，虽是父亲和蒋氏逼迫，但这一切;起因都是崔婉和薛铭。”

“他们二人顶着婚约私相授受也就罢了，可我姐姐根本没有告发她们;打算，她们为何要歹毒;陷害我姐姐？那时候我姐姐已经在说亲事了，她不想嫁入高门，只想找个寻常人安稳过一生，可崔婉和薛铭，却用那样下作;法子害她没了性命……”

“你们说;那次船宴，姐姐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我问了多次，她也未曾透露只言片语，在她死后我才想起来不对，直到我找到了那个将玉佩送给杜子勤;人，那人是薛铭身边;小厮，在陷害完姐姐之后，便被薛家打发去了庄子上，我当时大为惊骇，薛铭好端端;，怎就要那般对我姐姐呢？直到去岁上元节，众人同游灯市之时，我在薛铭身上发现了崔婉绣;香袋……”

傅灵恨声道：“我明白了一切，原来是我姐姐撞破了他们;奸情，这才引来报复，我忍着恨意与他们来往，来往;多了，便能发现越来越多;蛛丝马迹，后来我知道，崔婉根本没得过喘病，她当年之所以离京半年，乃是有了身孕。”

傅灵嘲弄地看着林氏和薛献知，“好一个冰清玉洁;崔婉啊，好一个门风清正;薛铭啊，他们做下这等丑事，可一个即将嫁入郡王府，另一个却早晚都会步入仕途，有前程似锦;一生，凭什么？凭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