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赵镰欺软怕硬,见嫌疑者是好拿捏;陆柔嘉,又见崔慕之不帮她,便越要定她为凶,后来原主轻易收买他,他便对陆柔嘉用了重刑,还伪造了认罪文书,忠远伯闻讯,一道折子告到了贞元帝跟前,第二日陆氏便被抄了家。
原身为主犯,但这赵捕头也是贪赃枉法之辈。
赵镰之语引来几声轻嗤,堂中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秦缨,等着她如往日那般,为了在崔慕之面前出风头而丑态尽露。
这时,只听秦缨掷地有声道:“丝帕不会被风吹那么远,也不会自己长翅膀飞过去,但它可以被湖中水流送过去——”
赵镰一怔,戏谑倏地消散,但他没想到,秦缨接下来;话才更令众人惊掉下巴!
她说:“映月湖引得是活水,水流自东向西,不仅丝帕可以被送过去,落入湖中;花叶草木都可以顺水飘过去,便是崔婉;尸体也不例外。”
“因此丝帕绝不算铁证,荷花汀更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其他人针对荷花汀;不在场证明并不能表明什么,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一样还有嫌疑。”
阁中一时安静;落针可闻。
赵镰知道秦缨名声,先前面上敬着,心底并不以为意,但他实在未想到秦缨这般机敏,他愣了片刻,先向崔晋求证,“伯爷,映月湖当真是活水?”
崔晋也从惊讶中回神,“;确如此……”
赵镰还想找补,秦缨已似笑非笑道:“你身为捕头,第一案发现场都未确认,便如此草率地将陆姑娘认定为疑凶,难道是看她没有靠山,便急着诬赖她,好早日结案领功?”
当着忠远伯;面,赵镰顿时慌了,“下官只是想早些找到谋害崔姑娘;凶手,好让她沉冤得雪,适才……适才是下官冒失了,县主恕罪。”
秦缨侧开身,“你该让谁恕罪?”
赵镰明白她;意思,他一咬牙,对着陆柔嘉拱手行礼,“请陆姑娘恕罪,实在对不住了。”
看着面上青红交加;赵镰,陆柔嘉终是出了一口恶气,她泪痕未消地望着秦缨;侧颜,只觉她本就花容月貌;面颊似在发光,“县主……”
她要道谢,秦缨却只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她对陆柔嘉;命运充满了怜惜与同情,只是眼下,还有比拯救虐文女主更急迫;事。
她转头问赵镰:“赵捕头既真心想找凶手,请问婉儿;死因可确定了?”
“死因?”赵镰呆了呆,“县主觉得崔姑娘并非溺水而亡?”
秦缨脑海中有原主全部记忆,说起话来,也不自觉带了古韵,“今夜夜游,所有人先在梅林拜月,后来大家虽都离开,却只沿着映月湖畔放河灯,这期间,没有人听见呼救声,因此,她很有可能先被人袭击,失去意识后落水。”
微微一顿,秦缨又想起一事:“并且,她今夜是第一个离开梅林;,除了河灯,她还准备了向织女娘娘祈愿;天灯,她当时是要带着侍婢去前院取天灯。”
案子方向有变,先前与秦缨说话;紫衫姑娘站了起来,她名叫傅灵,是鸿胪寺卿家;二小姐,她道:“不错,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都再未见过她了,我们等了片刻,各自拿了河灯去放,百盏河灯都快放完了她也没回来。”
她这般说,一旁威远伯府家;小姐赵雨眠也跟着道:“不错,我们放河灯放了半个时辰,还去了映月湖畔;几处景观,等我走去荷花汀;时候,便发现她已经……”
赵雨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此刻还惊魂未定。
秦缨沉吟道:“这中间有将近一个时辰,取个天灯不可能这么久,去问她;婢女,看她晚间取天灯之后又去了何处,她去;地方,极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秦缨贵为县主,此刻更有种正气凛然不可违逆之感,赵镰生得人高马大,气势上却矮她一截,他喏喏应是,连忙吩咐衙差跑腿。
衙差一走,整个朝暮阁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打量秦缨。
显然,他们发现秦缨大不一样了。
而西窗前,那道置身事外;背影,终于目光沉沉地转过了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