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的女儿失去了唯一的儿子,直到此刻,你还只顾着你的家族吗?!”
父亲似乎被她说得动容些许,静默片刻后叹了声气:“我知道你伤心,绯晒去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可人都走了,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吧?你这些日子一直在闹,搞得家族也变得被动,我总得帮你收拾烂摊子,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你。”
过去很多年,每次大妃对他生出恨意,他都是这般安抚她的,她每次也都信了,可今日,她却不肯再信——
她是一个母亲,也尝过了丧子之痛,多少次都恨不得跟随绯晒离开,可她的父亲,她最敬重的父亲,却一直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还总用这些大道理敷衍她。
“也不知日格若是死了,父亲是不是还会如此冷静。”大妃缓缓开口。
日格是她唯一的弟弟,是父亲的老来得子,是继承人,是整个家族的希望。父亲听到她在这种时候提到儿子,顿时暴跳如雷:“疯了!你真是疯了!你要是敢
动他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你!”
“原来父亲也会感同身受啊,”大妃短促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您时时都是冷静的呢。”
父亲深吸一口气:“若没什么事,你就回宫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出你的宫殿,也不要再找王上闹了!”
大妃冷笑一声,迟缓地站起身来,游魂一样往外走。
父亲看到她手上干涸的血迹,不忍地别开脸,却什么都没说。
大妃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向他:“父亲。”
“还有什么事?”父亲皱眉问。
大妃看着他的眼睛问:“若我能查出绯战就是凶手,你还与他合作吗?”
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绯战已经向家中提亲,要迎娶木勒为正妻,将来他登上王位,木勒便是大妃,所生之子则是储君。”
“……原来如此。”大妃低喃。
父亲神色微缓:“他若真是凶手,我肯定是要为绯晒报仇了,等我阿日迪家族再出一位王子,他也可以给绯晒偿命了,到时候你便可以做太后,亲自抚养王子。”
“谁要养一个杂种的儿子,”大妃嗤了一声,“你从前连跟他说话都不肯,如今倒要送自己的亲孙女去给他生孩子,可见血统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权势。”
说罢,她停顿一瞬,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父亲,你让我觉得恶心。”
父亲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拦住她。
日暖阁,屋檐下。
日头西移,院子里却还算亮堂,冯乐真用小指剜起一点药膏,仔细给绯战涂药。
“果然丧子之痛非同一般,大妃这样冷静端庄的人,竟也做出挠人脸的事了。”她缓缓开口。
绯战勾唇:“她应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她与你闹时,阿日迪家族的首领也在旁边吧,当时是什么态度?”冯乐真又问,“可曾流露出怨怼?”
绯战笑了:“人死不能复生,真相如何还重要吗?那老小子只怕现在日日都盼着你赶紧死,腾出位置给他的宝贝孙女呢,至于别的,都不重要。”
“所以你打算让本宫何时死?”冯乐真问。
院子里突然静了一瞬。
片刻之后,绯战无所谓地看向她:“殿下想走了?”
“形势瞬息万变,本宫确实逗留太久了。”冯乐真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绯战勾唇:“可还没到两个月之期呢。”
“本宫想尽早离开,越快越好。”冯乐真毫不退让。
然后便是漫长的沉默。
许久,绯战开口:“再等等,再等些时日。”
冯乐真不置可否,只是专心为他擦药。
绯战静静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眸子,等她涂完药要收回手时,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殿下涂药的手法还真是熟练啊。”他似笑非笑。
冯乐真扫了他一眼,倒也坦然:“熟能生巧。”
“哦?是给谁涂的?”他又问。
冯乐真抽出自己的手,将药收了起来:“你又不认识。”
说着话,她起身走到院中,悠闲地伸了伸懒腰。
今日她穿了一身红衣,短短的袖子只到手肘往下两寸,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腕。夕阳西下,落幕前的余晖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光,她好似从天上来,整个人都要融化于昔阳之中。
冯乐真活动了一下身子,正要使唤绯晒去给自己拿些吃食,结果还没回头,便直接被扛了起来。
“做什么?”她不悦道。
“做点殿下喜欢的事。”绯战一脸痞气,大步进门后用脚将门踹上了。
一室荒唐,等结束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冯乐真换了一身衣裳,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时,瞧见了脖子上的咬痕,她面露不悦,透过镜子看向后面的罪魁祸首:“下次再敢乱咬,就将你的牙敲了。”
“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