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应该没有生怨。”
沈随风握住她的手:“世子聪明通透,亦有容人之心,知道你并非有意为之,自然不会怪罪。”
“你不知道,当年若非本宫想去池塘赏景,他也不会跟着去,更不会出后来的事,”冯乐真捏了捏眉心,“虽然本宫不是推他的人,但他的确是因为本宫,才会有此一劫。”
“殿下不是推他的人?”沈随风猛然抬头。
冯乐真失笑:“很惊讶?”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随风蹙眉。
还能是怎么回事,细说起来,不过是一块又臭又长的裹脚布罢了。当时在池塘边玩的,除了她和祁景清,还有不少孩童,其中冯稷最为冒失,横冲直撞间不小心推了祁景清一下,她下意识去拉时已经晚了,祁景清落水,而她伸出去的手,也成了众目睽睽之下推人的证据。
“以冯稷的脑子,此事绝非有意设计,只会是意外,他这些年一直忌惮祁镇,除了祁镇拥兵自重不好掌
控外,也是因为这件事一直梗在他心里,”冯乐真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不过他也不算太蠢,知道没有证据,单凭本宫一张嘴也翻不了案,所以才放心让本宫来营关。”
“世子也不知道谁推的他?”沈随风蹙眉。
冯乐真失笑:“他当时只顾着蹲在池塘边看水灯,哪能注意到后面,他昏迷几日醒来后,还为了本宫撒谎说是他自己没站稳掉进水里,跟本宫没有关系,可惜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本宫伸手了,他解释了也无用。”
难怪她方才说世子解释了镇边侯也未必会信,原来是已经有前车之鉴。沈随风看着她此刻云淡风轻的笑容,很难像她一样轻松:“那你呢?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以殿下的才智,即便那时年岁小,也不该毫无反击之力才对。”
冯乐真被他问得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嗯……这件事很是复杂,你可能不太懂……即便是意外,也不能简单看作孩子间的意外,嗯……有时候要为大局考虑……”
她越说声音越低,沈随风直接将人抱进怀里。
“做什么?”冯乐真回过神来,声音有些闷。
沈随风抱得更紧了些:“无事,只是替殿下委屈。”
冯乐真蹭了蹭他的衣领,心底那些烦闷消散了些:“都过去了。”
“……嗯。”
夜色渐深,窗外的风雪渐小,屋里一片静谧。
冯乐真靠在沈随风的怀中,不知不觉间已经熟睡,沈随风轻轻将她放到床上,伸手抚平她蹙起的眉头。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突然后悔方才提起这个话题。
或许是刚刚见过祁景清,又可能因为聊了太多往事,冯乐真罕见地梦见了那个冬天、地龙烧得很暖却格外清冷的大殿。
“父皇,儿臣以性命发誓,推祁景清的是弟弟不是儿臣,父皇你相信儿臣!”她看到年仅九岁的自己跪在地上,委屈得眼睛都红了仍不肯掉眼泪。
乾元帝三两步从龙椅上下来,亲自将她拉了起来:“父皇信你。”
“当真?”她终于哽咽,可见也是怕的。
“自然是真的,乐真稳重,即便偶尔贪玩,也做不出将人撞进水里的冒失事,”乾元帝拿出帕子给她擦泪,等她情绪稳定些后才缓缓开口,“但今日的事,你得认下,绝不能叫人知道是阿稷做的。”
冯乐真眼眸微动,听见九岁的自己失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阿稷是皇子,是大乾未来的储君,而祁镇手握重兵,掌大乾第一要塞营关,若他因此恼恨阿稷,将来因此生出事端,便是大乾百姓之祸。”乾元帝眉眼沉沉,如平时一般仔细和她讲道理。
“那我呢?”
“那我呢?”
冯乐真与九岁的自己同时开口,眼前的男人只以为,她是在质问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份委屈,可只有她和九岁的自己知晓,她问的是冯稷是未来储君,那她又是什么。
谁说她有天子之相,比冯稷不知要强上多
少,谁说她有他当年风范,足以做这大乾下一任主人,他现在又说什么冯稷是皇子是未来的储君,那昔日的培养与夸赞又算什么,她冯乐真又算什么?
“父皇知道你委屈,可生在皇家,人人都身不由己,只要大乾能安定昌盛,这点委屈人人都要受得,你自幼跟着太傅读书,该明白这些道理,”乾元帝蹲下来,为她整理衣衫,“好孩子,现在去跟镇边侯道歉,直到他怒火平息为止,别怕,你是公主,他不敢对你如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是慈父,也是严君,她即便才九岁,即便自诩受宠,也知什么时候能放肆,什么时候该听话。于是她点头答应,又去了镇边侯在京中的私宅,当着满院子仆从的面,跪在了他家的庭院里。
那年的冬天确实很冷,池塘水冷,侯府的青石板地也冷,她跪了一天一夜,跪掉了最后一丝尊严,跪碎了最后的妄念与幻想,直到祁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