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山,串亲戚(2 / 2)

”出来,还认真解释道:“清言他在家时不大出门,有点怕生。”

秋娘却完全不在乎这个,一把又把清言“薅”着手腕拽走了,“都是自家人,哪来的生!”

等进了屋,王三幺安排他们坐好,秋娘麻利地一会端茶一会盛汤,瓜子装了满满一篓子,连给孩子留的糖块都拿出来了,幸亏王念生这会在外面和别的孩子玩,没看见这一幕,要不得心疼死。

两个男人一边喝茶一边聊,清言听了一会,说的都是过年之前的活计,还有一些镇里的事。

秋娘忙完了,也拉着清言唠嗑,悄声问他,“刚才你们是不是从老大家过来的?”

清言点了点头,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秋娘看样子想翻白眼,又觉得不好,硬是忍住了,她声音压得更低道:“二哥就是太厚道,每年从山上回来都先去那死老太婆那送东西……,”她说到这里才发现不对,连忙解释道,“嫂子,你可别多想,二哥每次给我们的,和给那老太婆的都是一样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是替他不值,那老太婆和她家老大都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送他们东西一点好捞不到,他们反倒恨毒了二哥,纯粹两个白眼狼!”

“为什么?”清言不解。

秋娘这次实在忍不住,还是把刚才那个白眼翻完了,“那娘两贪心呗,当初二叔生病,他们一眼没去看,二哥那阵子又得顾着铺子里生意,又得照顾老爷子,天天起早贪黑的,等人没了,他们又来要家产,还想白拿那铺子,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了!”

“幸亏二叔活着时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认养二哥时,都是去官府过了明路入了籍的,老爷子的家产根本就没他的份儿,他们还不依不饶拿二哥是养子说事,到处闹,看闹的没结果,这一年来才消停下来,不过二哥还是把二叔的那几亩地,挑了好的分了他一半,年节的都去送东西,借钱的事也有,从没还过。”

秋娘越说越气,喘了几声粗气才一摆手道:“那地本来说也要给我们一半,我和三幺说什么没要,本来就该是二哥的东西,我们不惦记。”

秋娘是个话痨,说起来就不住嘴,看来对老大一家积怨已深。

清言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他想,他好像有点了解邱鹤年的想法了。

从王三幺家出来后,他们往家走。

在他家又卸了一只狍子和两条鱼,清言没忘记把刺猬也留下,秋娘比后来回家的念生还高兴,现在推车轻巧了不少。

路上,清言试探着把陈玉来要锄头的事讲了,也说了自己可能得罪对方了的事。

果然,邱鹤年听了并不生气,他神情一如既往,双眸平静如湖水,“打锄头的事他早跟我提过,我当时拒绝了他,没想到他会再来找你。“

清言讶然地看着他。

“以前我顾及他是邻居,张先生为人也不错,才给他打了那两件铁器,他没给报酬,我也就没要。但再没有下一件了,我不会再给他白做。”邱鹤年说。

清言懂了,按现代世界的说法,在邱鹤年的处事原则里,人们在他心里有按他自己的价值观评判出来的“价值”。

在这个“价值”范围内的索取或给予都是可以的,超过范围,他会坚决拒绝。

就像王家老大能拿到田地,也能借点铜板,或者收点年节的礼,这是邱鹤年给予他们的他认为合适的补偿,也是他们的“价值”范围内的东西。

但房子和铁匠铺,邱鹤年任他们再闹,也没松过口,这两样,就超过了那个范围。

而这个“价值”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王家老太指桑骂槐那么久,邱鹤年都完全没有情绪反应,是因为在这个过程里,他的心里对方的价值在因此不断减少,在降到为零时,这个人在他这里就与他毫无关系了,也就是他说的那句话,他该做的都做了,别人怎样他不在意了,自然以后也就没有“给予”了。

想到这里,清言微微松了口气,邱鹤年并不是个他本来以为的滥好人。

做好人挺好,但没有原则的好迟早伤了自己,清言不希望邱鹤年受伤。

同时他也想到,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里,那个“价值”范围有多大。不管现在有多大,将来他都会把它变成无限大!

回到家时,才到晌午,两人简单吃了午饭,喂完二喜,就躺下休息了。

这时候睡觉晚上怕要睡不着,就只是躺着。

窗帘和床帐拉上了,帐子里昏暗得像黑天。

清言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万工床的顶棚,勉强能看见上面雕刻的繁复的花纹。这张床当初应该也是经过精工巧匠费了不少心力打造的。

不过清言的眼睛看着那些花纹,思绪却并没在那上面。

他躺在昏暗光线里,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脑中闪过的,是昨晚他大着胆子亲吻了这人之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