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3)

张娘子见她还是只说生意,不见什么心虚,便有些疑惑:应是我女儿出色,人家看上了她,未必是她做了什么悖德的事。

想着,张娘子便道:“桂花藕、桂花圆子,你要吃,明日都给你做来。你就是这甜口上,还算有个女孩样儿,到底还要贞静些才好。”到底没问什么,扶着顾观月的手进房里用饭去了。

顾观月看她这样,心里犯着思量,饭后便叫了时鸣过来,吓唬她道:“娘若问你生意上的事,就说都顺利,不要叫苦。若问你袁郎君,你仔细着,千万不要乱说,不然又要扣月钱了。”为着时鸣乱说话,顾观月还定了规矩,罚过一回了。

时鸣为她散着头发,在镜子里看她眼内威严,比之刚认识时更盛,她如今越发敬服顾观月,应承道:“都听小娘子的。”

只是时鸣是个傻的。

张娘子见她端了洗过的水,倒在院内沟里,叫住她问:“时鸣,你停下,我有话问你。”

时鸣揪着心,小心问:“娘子有什么话?”

张娘子诈她:“今儿来了一个姓朱的郎君,说是生意上认识的元娘,要遣人来说媒,还指了你去陪嫁,你可知道?”

时鸣一惊:“怎么要我陪嫁?不是,是姓朱的?不是姓袁的?”

张娘子气道:“你跪下!”

原还不笃定有事,时鸣这一说,反是确有其事了,怎么又有个姓袁的?张娘子立逼着时鸣讲清楚。

何嫂子从旁看着女儿向自己使眼色,也不知说什么好。憨憨,娘子一诈你就说,可怎么救你呢?月钱都要扣光了。

时鸣见她娘转了头看蜡烛,好像那蜡烛上长出花来了,一时半会也不肯回头,只好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了:“婢子并不认识姓朱的,只知道袁郎君。袁郎君就是一开始卖了经书给我们的那人,他是维扬书坊的东家。后来又遇到几次,合着小娘子一起救了金娘子,又给小娘子送过花儿……”

竹筒倒豆子,不忍猝睹。

张娘子看时鸣说的虽然没什么章法,却处处透着细节,便知道真有这么个人了,这姓袁的也真是对元娘有些心意,自古少男少女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那姓朱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见时鸣再说不出别的来,才放了她,道:“你去吧,找元娘领罚去。何嫂子去叫元娘过来。”女儿做的规矩,她还要维护。

何嫂子忙推着时鸣出去,一路上数落:“你个傻孩子”。

顾观月见时鸣久不回来,就知道怕是她娘那边叫住了,也不知什么事令她娘忧心。正等待时,听得何嫂来请她:“娘子说,让小娘子过去呢。”她便放下手中的书,提上鞋过来。

时鸣看她一眼,垂头丧气递了个颜色,让她自行体会。

进了她娘卧房,不待说什么,张娘子已道:“你如今生意也做起来了,嫁人之事不要拖着。家里这些亲朋我拢总想了一想,并没有合适的。李家大娘上次说的吴里长家小郎君,我左右都觉得很好,据说人长得周正,性情也好,虽说年长你十来岁,又难得是他家主动求娶。我觉得不妨考虑。”

张娘子的想法很朴实,时鸣说的袁郎君,她也没见过,二十来岁又是初婚的首富人家,未必见得能娶元娘,若是两人做下不好的事来,万一闹大肚子,元娘一生都毁了了。还是吴里长家,家大业大又不脱农人本色,吴慎本人的条件也算不错。

顾观月见她娘突然说起嫁人之事,便知道是为袁澄的事,便道:“娘当知道了,我近日倒看中了一个人,只是未定,嫁娶之事现在为时过早。至于吴家阿兄,切莫提了,与我不是一路人。”

张娘子听着这话,深恐她陷得太深,噙着泪待掉不掉,说她:“你怎能自己就定了!还‘看中一个人’,这是你小娘子家能说的话?”

“娘忘了,我自己婚事,你们都允我自己做主的。”

张娘子想起这茬就落了泪,哭道:“那也不能不让娘参详,你才多大,经过多少事儿,还有刚才那话,再不许当着人说!”

顾观月垂头,阿娘,你也太会哭了。她叹口气,想想自己跟袁澄,八字不过画了一撇,便道:“是,我不当着人说。阿娘也别急,我生意上还有许多事,翻过年去咱们再说这话吧。”

张娘子听她说生意,又心疼了,哭道:“总之是我带累了你,若不为我,你早该嫁人了。”

顾观月看她越发哭个不住,忙瞥一眼门口的何嫂子,给她使眼色,让她上来劝。何嫂子就走进来劝到:“天晚了,小娘子累了一天,娘子别急,让她歇一天再问不迟。”

好容易劝住了,顾观月轻手轻脚回了房,招时鸣来问话。

时鸣纵不是个伶俐人,这会儿也乖觉了:“小娘子,我错了,你罚我月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