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政策?都不是。”
“第一是‘沙城食品’内部全体员工,有没有当地的人;第二是当地的风土人情、农村习俗;第三才是交通是否便利;其余什么社会治安、经济水平,我都是不考虑的,没有太大意义。”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当地的人,才能垂直了解具体情况具体问题,然后具体解决,并且中国的社会最小单元是‘家庭’,乡土社会就是‘熟人社会’,只有‘熟人’才能最快速最高效地建立初步信任,哪怕这个信任基础非常脆弱。”
“了解到了风土人情,才能精准地找到可以合作的目标人群,然后建立合作关系,最后再形成基层的头部效应。”
“剩下的交通问题,在求变求存求生的愿景面前,都不是问题,是基层个人普遍都能勇于克服的问题。”
“我举‘沙城食品’的早期经验,就是为了方便大家理解,为什么说农村市场是统一又分散的,并且是复杂的。因为如果基层照猫画虎搞一刀切,你这样城市化,我也这么来,那么离开农村的劳动力,谁来给他们就业呢?松江是第一工业城市,它能提供相当丰富的城市就业,难道所有城市都具备这样的能力吗?”
“所以,我们既要农业工业化,创造价值,增加收益,也要避免‘一刀切’,要因地制宜,问题如果能在乡村这一级解决,就轻易不要上升到县市,这会制造非常不必要的麻烦,解决起来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张浩南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第三,我们既要让农民走出去,开眼看世界,更要让基层干部或者说带头人走出去,要率先开眼看世界,不要把目光局限于国内的市场,要将全球整体来看。不能说你要给农村通宽带,结果干部自己连电脑重启都不会吧?”
“我这么说,不是开玩笑,我想大家有空可以去各地农村基层走一走,看一看,不要怕山高路远不好走,去实际了解了解农村各种政策的落实、宣传问题。”
“说句不好听的……四个字。”
张浩南竖起四根手指,“触目惊心。”
“我举一个例子,两江省楚州市安东县,我有一个学哥叫王熙,是真真正正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差点死在农村。中央的文件,比如说严禁各种摊派,严禁各种乱收费,怎么在安东县个别乡村解决的呢,他亲自一个村一个村的去跑,去解读。如果我不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农村政策讲解员’,你们怕是都不知道吧。”
“在乡土社会之中,如果干部本身是无知的,农民只会更无知。最后这个小社会中的小市场,就是个无知的市场,它存在,但它没有成长性。”
“我讲这三点,就是要提醒诸位,这个世界上没有万能药,不要动不动就说什么‘阿美利加模式’‘倭奴模式’,没有什么模式不模式的,如果有,也只能是中国某个乡是一个模式,另外一个乡,可能是另外一个模式。”
“所以,认识了这三点,我个人的建议,就是宏观上来讲,国家真正要做的,就是两点。”
“一,做好保障工作,物质上要加大农村的基本建设,路桥水电通信,都要下乡;精神上要结合实际情况重塑价值观指向,书籍要下乡,文化要下乡,思想更要下乡。”
“二,做好干部培养工作,要让具备知识技能的年轻人,尤其是大学生,也去下乡,喊口号谈理想如果不管用,那就大胆地承诺好处,不要怕谈物质,这个世界就是物质的,不能强求所有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尤其是第二点,即便出现问题,风险也可控制在了乡村两级,而不是最终导致农业县的农村青年成为失地农民之后,结果也无法在县城中获得出路,最后必然是还是演变成背井离乡,全部涌入各个大城市。这样的城市化,我说句难听的,很难避免大城市的局部区域,出现‘拉美化’的结果。”
“我就讲到这里,有什么疑问,稍后再交流。”
整个人很是轻松地向后靠了靠,拿起可乐,又美滋滋地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