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也就成了一个特定年龄段的人的特有记忆。
五六十岁的人若是说去“独眼”那里吃汤,那大抵上,不是一碗大蒜叶子满满当当的羊汤,就是葱花不要钱的牛杂汤。
吴一鸣小时候的美好记忆,或许记不起吴成林是如何一匹砖一匹砖做工换来奶粉,但是,吴成林把他放在肩头,坐着小船去“独眼”那里喝羊汤,却是如何都忘不了的滋味。
他能躲藏的地方,也不会太多。
张浩南大概能猜到他在哪儿,是因为重生前吴一鸣的确是在农场这里找到的,然后张浩南也吃了一碗羊肉汤。
本该几年后发生的事情,提前上演了一下,唯一区别,大概就是更年轻的吴一鸣,心理承受能力更差一些。
张浩南能猜到,他妈只会猜得更准。
从五家埭到这里,三十公里左右,快要六十岁的女人从天晴蹬三轮蹬到下大雪。
张浩南到的时候,吴一鸣像是个没头苍蝇一样,正双手插在衣袖中,嘴里叼着一根烟,在“独眼”的铺子外面跟个幽灵一样徘徊着。
正要靠过去的张浩程,却被张浩南叫住了:“张程先不要过去。”
此时的农场远没有二十年后那般便利,哪怕是主干道,也不过顶天双车道的石子路,西北走向的道路,更是能肉眼可见坑坑洼洼。
裹着绿色围巾,慢悠悠蹬着三轮车的女人到了街市口,像是松了口气一样,缓缓地下了车,然后推着三轮车往前走,就这么隔着一条马路,看着低头转圈踱步的吴一鸣,拉下了遮住口鼻的围巾,带着笑喘着气说道:“阿三,过年了还在外头做啥啊?”
那一刻,吴一鸣像是雕塑一样在飘落的雪花中一动不动,惊愕地看着马路对面那个气喘吁吁的老女人。
“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