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没有静等别人来道歉的天真想法,而是先通知了本家叔伯,回队上社屋开了个会。
等张浩南驱车抵达的时候,社屋内已经烟雾缭绕,抽烟的老头儿有几个,朝南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伟人像,再没有别的挂件。
“张浩南,把情况说一说。”
“长话短说。”
“好。”
点了点头,张浩南直接道,“有人想要设局弄我,打头的是第一塑料机械厂退休的马成功。这是个小瘪三,不值一提。所以我要寻出他背后主使的人,范围不会很大,谁想要替换‘沙城食品’,谁就是下黑手的。”
“所以我现在要以防万一,各家信得过的亲戚,连襟也好,舅子也好,愿意出力的,一人一千,上不封顶。一旦动手,老太公传下来的规矩是送人见阎王,现在不太方便这么做,再一个,魏市长对我照顾,不能过火。”
“点到为止。”
在澄江法院退休的一个爷爷开了口,然后道:“新时代了。”
随后,张浩南喊了一声:“直才阿叔,拿进来。”
“来了!”
张直才拎着一只箱子进来,然后放在了大方桌上。
张浩南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捆又一捆的百元大钞:“年底分红,一家三千,先提前分了。”
“多出来的,就先放在刚贤阿公那里。”
光本家分钱,差不多就是两捆二十万,而箱子里还有八捆,也就是说这一箱就有一百万。
诸多叔伯也是惊讶,他们知道张浩南有钱,也知道张浩南现在谈的生意极大,本地电视台都看了好几次露面,但具体的一百万摆在桌子上,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还是让人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直勤阿叔,马成功在哪个医院?”
“城南。”
张直勤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他年纪轻,看上去跟小辈没区别,张浩北还跟他勾肩搭背说得起劲。
“两车人,去城南。”
“现在?”
“就现在。”
“好。”
两辆五吨卡车,带着人直接到了城南的卫生院。
到了卫生院,在卫生院门诊坐着个正在看书的少年,看到张浩南之后,起身喊道:“阿大,阿叔。”
“人在吧?”
“好像有家里人过来送饭。”
“好了,回去吧,路上买点小笼馒头。”
张浩南掏了一百块钱过去,“路上骑车注意车子。”
“好。阿大那我先回家了。”
少年出去骑着一辆女式自行车,慢悠悠地前往老街,准备搞点好吃的填饱肚子。
在一零九病房内有三张床位,但现在只有一张床躺着个打点滴的,另外两张床上则是坐着人,男女老少都有。
张浩南带人进去之后,十几个彪形大汉直接把整个病房塞满,走廊外张直勤还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有探头什么的。
“你、你们进错房间了吧?”
穿着蓝色短袖衬衫,手上戴着一块金表的中年人,有些紧张和恼怒地问道。
张浩南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中摸出一片口香糖,撕开之后,包装纸碎屑随意地飘在地上。
将口香糖塞到口中,咀嚼了一会儿,张浩南慢慢地走到马成功的病床前,瞄了一眼盐水瓶,然后盯着嘴巴肿胀根本说不出话来的马成功:“我就是张浩南。”
“报警——”
“啊!!!!”
尖叫声,咆哮声,一瞬间炸开,但又一瞬间熄灭。
所有人都被摁在地上墙上床上。
张浩南绕过一个瑟瑟发抖的老太婆,然后走到马成功的床头,俯视着满头绷带的老头儿:“谁指使你的?”
说话间,张浩南伸了伸手,张直才将一本别好签字笔的笔记本放到了他的手中。
“写下来,一个人都不能少。”
马成功浑身战栗,空气中突然有了尿骚味,原来是一个中年女子裤子湿了,地上已经湿了一片。
“不写?马聪是念的城南小学三年级吧?马亮是念二职中吧?”
哗啦!
马成功挣扎着坐了起来,飞快地接过笔记本,然后抖着手翻页,拿着笔在上面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整个房间安静地可怕,只有签字笔在纸上滑动的声响。
“张老板,伱这样做难道……唔!!!!”
一条抹布塞到了突然说话的中年男子嘴里,他看上去是个体面人,但张浩南根本没有理他,挥了挥手,他就被直接拖了出去。
走廊外,张直勤看到后,直接带着人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
过了一会儿,马成功终于停笔,然后恐惧地看着张浩南。
他把笔记本递了出去,但张浩南没有接,而是手插兜平静地说道:“你只有一次机会,确定名字都写全了吗?我再说一遍,你只有一次机会。”
哗啦!
马成功快速又翻了一页,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名字。
“走。”
张浩南一把夺过笔记本,直接出门离开。
不多时,最后离开的张直勤对门诊小护士说道:“你好,厕所有人摔了一跤,蛮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