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满周的肩膀,捏过鬼钱的手指无意识的在小丫头衣裳上蹭了蹭:
“但无论怎么样,满周以后要控制一些。”
小孩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拉着她的手,满脸认真,一双冰凉的小手翻找着赵福生的指头,似是想要找出先前消失的鬼钱的痕迹。
这会儿的她才展露出几分小孩的天性。
小女孩偷偷以眼角余光去看赵福生,趁着她没有注意,一根细如丝发的血线顺着赵福生的手钻入她的袖子,‘悉悉索索’的翻找着什么东西。
“……”
郑河探知了内情,对蒯满周的力量有了更深的了解。
“也就是说,蒯小大人,她、她相当于拥有两个大鬼以上的力量——”
赵福生点头:
“至少灾级。”
“灾、灾级!”
郑河一张死人似的僵硬面容上都露出了骇然的神情:
“还是相互平衡的力量,不会轻易厉鬼复苏的。”
“对。”
赵福生点头。
正事办完了,该交待的话也说了:
“我和你说这些,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郑河此时已经完全相信了她说的话,闻言点头:
“大人放心,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我让大人取钱就是。”
赵福生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
她这一笑,郑河又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末了,他又犹豫着补充了一句:
“不过厉鬼晋阶,也不能只取不存——”
这鬼也不是摇钱树……
若照赵福生的说法,这鬼就是一座银山,天长日久的找它要钱,鬼也要被掏空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赵福生笑眯眯的应答了一声。
郑河忐忑不安的应了,他第一次感觉好像当鬼之后,落到赵福生这样的人手里也挺可怜的。
可惜此时他已经加入了万安县镇魔司,没有他反悔的余地。
且几次接触后,他对赵福生的印象其实挺好。
与一般的驭鬼者相比,她更鲜活,不是死板僵硬,形同活死人。
而且她讲信用,有原则,有话事先说,而不是后来再阴人,仅凭这一点,郑河也愿意冒险的。
更何况他也没有不冒险的资本。
“我都听大人的!”他豁出去一般的答道。
赵福生点了下头,说道:
“你将招牌取来一事做得很好,如今你也看出来了,各地镇魔司的招牌极有可能是大凶之物制成,我怀疑这块招牌有一定压制鬼物的能力。”
她说到这里,郑河心中一动,正欲说话,赵福生又道:
“这件事情你不要声张,二范他们为你置办了接风宴,你只管晚上去喝酒,其他的事别提,之后关于这些招牌的事,我可能还要再问你。”
郑河应道:
“是!”
“你将命魂记入命册之内,带上古建生,办完事后将名册交到我手中就行。”
赵福生说完,将魂命册取出,交到郑河的手上。
郑河将名册郑重接了过去,答应了一声。
他也精明,看出这是赵福生办完事、谈完话后打发他离开的意思,因此揣了魂命册起身告辞出去。
等郑河走后,赵福生看着蒯满周:
“你感觉这是什么?”
她敲了敲桌子,目光落在摆放在桌子上被黑布包裹的匾额上。
除了古建生及郑河二人,万安县其他人不知道她与郑河之间的交易,也不知道镇魔司牌匾的秘密。
但蒯满周的情况特殊。
她此时好像已经半人半鬼,且拥有一双非凡的眼睛,能看透一些诡异物质的本相。
——例如孟婆身上的血光及给厉鬼的震慑力,这是需要鬼才能感知到的东西。
赵福生此前只觉得孟婆有怪异,但试探过几次,却没有发现异常,而蒯满周一次就能觉察。
除此之外,郑河的匾额出现异样反应后,她的动作也很迅猛,将一桩可能会出现的诡异案件轻易掐灭。
赵福生此时问她感受,小丫头偏了下脑袋,目光落在那匾额上,好半晌后,嘴唇动了动:
“鬼。”
“鬼?!”
这个答案出乎了赵福生意料外。
她沉默半晌,伸手去摸了摸那黑布。
指尖下,那黑布盖住的匾额散发出阴冷诡异的寒气,有种邪恶、森然的感觉笼罩人的周身,让人不寒而栗——这确实是厉鬼给人的感觉。
可是这分明就是一块牌匾。
赵福生以手指挑起黑布,看到下方书写了三个大字:镇魔司。
无论外观、字体及匾额材质,看起来都与万安县的招牌一模一样,只是宝知县的招牌明显要‘干净’一些,给人的感觉很‘新’,仿佛没有受到过使用的样子。
“鬼——”
赵福生若有所思,还想再问蒯满周,却见小丫头偏着脑袋往自己袖口里望。
一条细血丝钻进她衣袖中,翻找着内里的衣袖,小孩一脸不解之色。
“你在干什么?”赵福生眼中露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