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箭,先清除敌方弓手,再瞄准其军官,最后射杀普通步兵。
常年习练的银枪军弓手准头十足,压得敌军弓手抬不起头来,战斗天平一点一点倾斜。片刻之后,敌军已然抵挡不住,被当场击溃。
银枪军的长枪手们快步赶上,成列逐奔。
两千余人压着三千多人暴打。
敌军丢弃了辎重、丢弃了武器、丢弃了伤兵、丢弃了一切,阵型越跑越散,渐渐散得无以复加。
“追!不要停!”金正喘着粗气,将已经卷刃的环首刀扔掉,拾起一杆长枪,大呼道。
两千余人士气大振,紧随其后,汹涌北上。
十七日晨,在离丹朱岭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金正又追上了刚刚收拢了数百残兵的呼延寔。
一个短促突击,直接将其击溃。
当天下午,一队匈奴骑兵奔袭而至,金正没法,只能退往路边高处结阵。
匈奴人冲了一次,未果,但并未放弃,一直在外围游弋着。
金正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段叔军带来的鲜卑骑兵,将匈奴人逼走。
随后继续追击,黄昏时分杀至丹朱岭下。
彼时山上灯火通明,还有人在修筑营垒,兵众恐不下万人,但没一人敢下山来救。
金正一直追到山脚下的松柏林内,杀散了呼延寔的最后一股亲兵,然后只带数十人,沿着山径就往上冲。
半山腰上人影憧憧,几乎可以看到匈奴人布设在外围的警戒营寨了。
呼延寔跑得涕泪横流,跌跌撞撞。
身后不断传来箭矢破空声,好在多为树木遮挡。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两声闷哼响起,呼延寔知道,那是一路跟到现在的亲兵。
山腰上的火光已遥遥在望,呼延寔甚至听到了巡逻兵士的呼喝声,心中顿时燃起了活命的希望。
他是真的怕了。
金正那厮猛冲猛打,像个疯子一样追在后面,让他心胆俱丧。从今往后,他都不愿再见到此贼。
“嘭!”仓皇跑路之下,冷不防被枯藤绊了一下,呼延寔重重摔倒在地。
“啊!”近在咫尺的惨叫声响起,最后一名没掉队的亲兵横身而上,为呼延寔挡住了一支利箭。
呼延寔暗呼不妙,跌跌撞撞爬起。正要走,鬼使神差般地扭头一看,却见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蹂身而上,直接将他扑倒在地。
此人力气贼大,一只手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从靴间摸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在他脖子上一划。
鲜血喷涌而出。
金正哈哈大笑,手上加力,匕首一点一点割着,花了许久,终于把呼延寔的头颅给整个切了下来。
十几名衣衫破烂的银枪军士卒追了上来,看到金正杀了贼将,却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正将头颅交给他们,随手扯过一张步弓,拈弓搭箭,朝不远处探头探脑的敌巡兵射了一箭。
“哎哟!”似乎是谁被吓得跌倒在地的声音。
“邵兵攻上来啦,快敲锣!”紧张又高亢的声音在夜间响起。
金正收起步弓,朝贼军所在的方向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下了山。
山下马蹄声阵阵,鲜卑人、乌桓人、卢水胡、羯人蜂拥而至,就连骡子军都出现了——他们在夜间截住了溃逃的呼延寔部三百余人,将其围杀,这会马鞍下都是血肉模糊的人头。
当看到金正拎着呼延寔的人头下山时,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这个牲口!
他的亲兵阵亡率一定是最高的,跟着这么一个喜欢破阵斩将的主家,能活?
“休整两日。”金正下令道:“待大军齐至,即刻攻打敌营。”
“遵命。”诸将纷纷领命而去。
十月二十日,各路人马陆陆续续赶至,步骑合计超过二万五千。
金正下令发起进攻,刘曜亲临一线督战,双方大战三日,处于仰攻一方的邵军始终未能攻克敌方营垒。
二十四日,纷纷扬扬的大雪自天空飘落,一日内就铺满了整个大地。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
果然,二十五日午时,金正接到后方传来的命令:撤军。
大灾之年的这场战斗,至此终于落下了帷幕,双方似乎都已精疲力竭,急需喘口气,积攒下一次战争的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