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唯有四角的大烛台上散着光,四周严严实实,还充斥着一种白浪没有闻过但觉得略有刺鼻的汤药味儿。 “咳咳咳......”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之前白浪就听柳旭说过,唐延的伤势很不乐观,并没有如大家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慢慢恢复,反而有种愈发严重恶化的意思。如今一见白浪甚至觉得柳旭说得保守了,又或者仅仅一天多而已,唐延的伤势就更加严重了?BiquPai. “呵呵,当年第一次见到齐修的时候他还跟我瞪过眼,站在林岳的身侧眉宇间全是针锋相对,丝毫不坠声势。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小子将来或许会成大患。 后来林岳将齐修当后继者培养,而齐修也不负林岳的期望踏入引气境成为其左膀右臂。而且以年纪来看,齐修之后还有精进余地的。 可惜了,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唐延穿着一身灰色的常服盘膝坐在密室的石床上,一顿咳嗽之后,脸上泛起笑容,眼睛里则是放在面前地上的那颗人头。人头明显擦拭过,显出了齐修临死前那狰狞惊恐的表情。 “你也是引气境初期,却无伤的把齐修给宰了。难得啊!咳咳咳......” 说了没几句,唐延又开始咳嗽起来。越是咳得厉害的时候,他脸上越是会浮现出浓郁诡异的金色。 好一会儿,唐延才接着道:“本以为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顶了。可如今看来是时势造英雄,冒了你这等年少俊杰出来。我这刀馆也算福源不浅了。 只是可惜,我这伤恐怕撑不住看你继续成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了。” “座刀言重了。刀馆还需座刀坐镇方才稳当。座刀好生疗伤,一定可以痊愈的。”白浪微微躬身,他没敢去接唐延的话,也没想到唐延会突然话锋急转直下。刚才还是对齐修的死很是开心,结果下一句便是迟暮的颓然。 这伤,难道真的无可扭转了吗? 唐延摆了摆手,咳嗽止住之后脸上表情多了几分落寞。 “白浪,说实话我对你这一身本事的来历还是很感兴趣的。甚至不久前我都在想应该把你的底细再好好的摸一下。毕竟就算不怀疑你对刀馆的忠诚,但伱的根脚还是要晓得。这也是刀馆一直以来的规矩。你懂。 可是我这伤......咳咳咳......我想得太简单了。那些暗卫伤我在先,后面玉中突袭创我在后,连续两次重伤已经根基受损再难稳住。如今伤势每况愈下,修为境界也已经开始坍塌。想要痊愈已经不可能了。” 白浪闻言皱眉不已。唐延说的这些实在非同小可,他一时间除了难以分辨真假之外,同时也在思绪乱飞的推想一旦唐延不再能为刀馆撑得住场面,那么刀馆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巨大变化,而对他这个栖身于刀馆的新晋红刀来说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我的伤势你知道就行,暂时不要乱传。这件事还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唐延说到这里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淡然。 看着白浪眉头打结,笑道:“不用过于纠结。你如今所有的实力在永川城那都是难能可贵的,不论之后刀馆如何变迁都动不了你的位置。而且,之前我再说刀馆福源不浅,你白浪便要占其中一大半!” “座刀,属下没太明白。” “不明白?那你可还记得之前我告诉你关于刀馆是一只城主府家“夜壶”的话吧?” “属下还记得。” “我当时就说话,夜壶脏了要么洗要么扔,对吧?同理,夜壶若是坏了漏了是不是也要扔掉重新买新的?” “您是说城主府会因为您的伤势......有歹意?” “歹意?哈哈哈咳咳咳......”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般唐延大笑了起来,可没多久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势一下顿住接着剧烈的咳嗽了好一会儿。 等到脸上诡异的金色气息散去一些,唐延才平复过来继续道:“你家换一只夜壶会有什么歹意?换了就换了。 若没有你的出现,我如今伤势再难掩盖之后城主府要做的就是纵容林岳率人杀过来。而我,以及刀馆里的主要老派的势力将会被直接肃清。而后冯家会再派一名与我当年一般的门客下来接任刀馆座刀一职。 当然,新上任的座刀还会带些人过来,填补上刀馆的力量空缺,同时会再进行一轮清洗,彻彻底底的把刀馆变成“新的”。这期间林岳会保持克制,同时除了劫掠的那些收获之外还会在地盘上耍一些小花招等等。 这些我之所以说得笃定,是因为当年我就是如此来到永川城的,并且清理过前一任刀馆的残余。甚至因为当初冯明远才到这里,刀馆需要彻底把控,我的清洗更是直达内里,杀了個干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以为我也将步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