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白浪深刻的感受到了方方面面的激变。 汇成一句话,那就是刀馆这碗饭变得更不好端了,晃得厉害,稍有不慎就可能砸了碗还割伤手。 其实严格来说在那天晚上的骚乱里死掉的人数对于整个刀馆的体量来说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其中镇守麻绳巷的那些很多都是刀馆的骨干,比如死掉的那几名红刀。以及最后唐延的伤势,这一系列折算下来才称得上大麻烦。 麻烦来自于伤到了根本,一时半会好不了,更在于周围本就虎视眈眈的危机四伏,这下就招来各种觊觎的试探。 白浪自己感受最直接的地方就在于最近到场子里面来的对面刀馆的人越来越多了,里面明显带着手艺过来搅局的也比之前翻了几倍。弄得桌台官们每天都高度紧张,他们的头领根本不敢离开,如今吃住都钉在场子里。 中午,大肉面馆。 还是最靠里的一张小桌。白浪和周东一边嗦着碗里的面条吃着大块的浇头,一边还各自面前有一只酒碗,三两口面一口酒,吃得津津有味,甚至都不太顾得上说话。 “这顿饭我请,当是祝贺你小子劫后余生。”周东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端起面前的酒碗与身边的白浪碰了一下,而后两人一饮而尽。 放下酒碗,周东拿起脚边的酒坛又给白浪满上,一边笑道:“说实话,我一开始是觉得你小子死定了。可结果你身上连一道口子都没有,反倒是那些狗暗卫被你宰了好几个。这本事,你跟我的那会儿可没有吧?” “嘿嘿,东哥,瞧您说的,我跟您那会儿也没机会施展杀伐嘛。虽说后面的确是进步了许多就是了。” “进步?嘿嘿,你小子这方面还是老样子,说最谦逊的话,做最扎眼的事。伱现在到街面上问问,不说刀馆的人了,街上摆摊的都晓得你白浪白屠的名号,喜欢割人耳朵舌头等等的更是传疯了。” “啊?白屠?!这,这特么谁想出来的?”白浪先是一愣,旋即脸都气白了。这绰号也太难听了。 “不喜欢?那没辙。刀馆的人都没啥墨水,能给你整这个“白屠”就算不错了。你知不知道以前柳爷的绰号叫什么?” “叫什么?” “叫狂虎。”周东压着声音嘴角一边抽抽,似乎憋着笑。 “啊?噗!”白浪却是猝不及防一口面汤没绷住喷了出来。放下筷子,一脸悚然以及庆幸。的确,比起“狂虎”这种绰号,他这“白屠”已经算是对方收着功力了。. 周东接着道:“其实一個绰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无非就是担心这绰号太扎眼太引人注意了嘛。放在以前或许你说得有道理。可在眼下,狂一点,凶一点,其实没坏处只有好处。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最近的变化了吧?说说看,你们钱坊最近如何?” “钱坊暂时还好。虽然生面孔多了好几倍,其中一些是冲着这月要搞的那什么琴艺大家的大演来的富商和大官人。余下的应该林刀馆的那些换装的探子居多。以及一些零星的贼匪。 但这些人都还算安分,有一些刺探也不会硬顶着来。钱坊这边态度硬着,他们就软。不过这几天下来,这些人的胆子倒是有增无减。我估计明后天就会有出头的家伙要挑事了。” 白浪说这话也不瞒周东。同时他脸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杀意。 现在钱坊上下早就准备好了迎接麻烦。之前死掉的人手已经被麻绳巷那边优先补了进来,全是本在杀伐一线的腰刀子,一个个身上恶狠狠的气势比钱坊中的那些老油条可凶多了。并且这些人很明白自己的机会在哪里。与老油条不同,他们来就是挡杀伐的,能靠的就是手里的刀子,能听的就是白浪这个新晋的“屠夫”镇堂。 所以虽然有了新的人手,白浪掌管起来并不会比以前麻烦多少。有张武去教一些走堂的必要知道的东西,其余的还是磨炼合击术为主。 当然,现在再没有人觉得合击术没有用了。原本钱坊的腰刀子现在亡命的练,他们晓得这玩意儿能保命,不然后面真可能会死的。 刀馆的人基本不怕死,但没谁想死。 “嘿嘿,那你觉得先动手的会是谁啊?” “林刀馆的人吧。” 周东嘿嘿一笑,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次恐怕会是一场乱战。唯一不乱的应该就是我们是唯一被攻打的一方。林刀馆嘛,他们会来,但不会打主力的。” “东哥,您细说。”白浪听出来周东话里的意思。 “林刀馆和我们虽然愁怨深重,但说到底还是城主府下面的势力,城主府能放任某一方做大?平衡才是那些大官人想要的。 所以对林刀馆而言,他们会杀过来,但绝不会太过分,谋的是好处而不是地盘也不是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