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庄,在永川城外往西二十里。属于伴城的庄子。 庄子里全是务农的,但却不是自耕自足,而是多以蔬菜、家禽等等见效快的辅食为主。目标也不是自己吃用,而是销往永川城市场。 所以虽然不是在城里,但大张庄里的庄户可不穷,相反还出了不少大户。里面甚至十户就有五六户人家会把自家的娃儿送去蒙学堂进学。不是为了考什么功名走什么仕途。而是单纯为了能读写会算术,为以后接手庄子里的买卖打基础。不然记账都不会还干屁的个买卖。 长时间的慢慢演变,对于大张庄的人来说,给永川城里供货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而是庄子上大家共同的大事。对内有时候可能会有分歧或者一些拉扯,但对外,从来都是一条心。 从好多年前开始,大张庄的女娃就再没嫁出去过。庄子里的男丁也都是首选庄子里的女娃,没有了也是娶进来。哪怕是永川城里的女娃嫁到大张庄也都是进了福窝窝。 有钱、有读会写、人心齐,这就给大张庄的人一种发自内心的自信。年纪大一些的还能把自信揣起来。而年轻的就不单单是自信,甚至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傲气。再到娃儿身上便更加明显了。学堂里大张庄的同村兄弟多,吃得又好身子骨比同龄人都要壮实,所以打架之类的向来横着走。遇上“坏人家的孩子”更是正义感爆棚,不出手教训教训对方浑身都不舒服。 当然,后果之类的,娃儿们也不可能想得到。他们眼里自己是“正义”,可不是什么“欺负人”。以至于被反过来一顿胖揍之后还倍感委屈和不甘,惊奇于“坏人家的小孩”还敢还手!回到家里就把这些不甘告诉了家里人,希望得到家里人的安慰,还有新的有力的支持。因为他们所知的“坏人家的小孩”也是大人告诉他们的。 可谁知,当这些大张庄的娃儿把自己挨揍的消息和原因告诉家里人之后,等到的不是安慰,而是一阵数落。数落完了之后便是一顿联系,走的各个市场上的人脉。 这需要时间。所以当白浪去书院的时候书院,大张庄子里的几家人正在摸他的底细。整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到晚上的时候白浪的底细就算给摸了个清清楚楚。 “怕什么?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青钩子娃而已!进了刀馆也是运气好,能有什么根脚?这次再不济也要让他把咱们几家娃儿的汤药钱给赔了!最好逼他把自家打人的狗东西领回家去,不准再去学堂了!” “啧,这个倒是好,要不张炳,你去撑头,跟那白浪说,怎样?” “我撑头?这是咱们大张庄的面子,我就出个主意,哪能撑头啊?还是得族老几个出面才成。或者咱们一起去找那姓白的。” 大张庄的族堂里坐了几个年长者,还有一些年轻人和中年人。 刚才出去打听消息的回来之后,就出现了与最开始大家颇有些胆战心惊相反的反应。毕竟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娃儿,又只是刀馆里最底层的街游子,偌大的大张庄完全没理由怕的。相反,这次大张庄若是能处理得好的话还能赚一笔名声。 不过从一开始分歧就不小。 “你觉得街游子就不是刀馆的人吗?还是说刀馆会随随便便招街游子,然后招了就不闻不问?” “那又怎样?刀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为了街游子跟我们大张庄起矛盾吧?犯不着啊!而且咱们这次可是占着理的!” 主张强硬的是年轻一些的庄户,包括五家自己孩子被揍的庄户。就算不逼迫对方道歉认栽,也得让对方服软赔偿汤药费。自家娃儿不能白白被打。 另一边则有不同的看法。 “是什么让你们觉得大张庄可以跟刀馆叫板了?刀馆的地盘局限在城内不假,但要是咱们主动惹上刀馆的人,他们可就用不着管地盘不地盘了。大张庄就是一块肥肉,真要落到刀馆手里一切都完了!” “没错,你们几家的娃儿不是前几天先动手揍的人吗?现在对方不过是揍了回来。一来一去谁也谈不上吃亏。还是不要没事找事的好。庄子里安安稳稳的做生意赚钱不好吗?装什么呀装?” 稍微上点年纪的都不认为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跟刀馆的人起冲突完全没必要。甚至这点事掰扯开来还是自己这边的娃儿先动的手,先揍了别人一顿,然后又被打了回来。这怎么看都不算吃亏啊? 没吃亏却嚷嚷着要去逼迫一个正儿八经的街游子。这不是装是什么? “再说了,你们还在这里谈“道理”。怕不是要被刀馆的人笑死。刀馆会跟人讲道理吗?” 两边争执不下。最后几个年长者,也就是几个族老抬手打断了争执。 挥手让不是庄里核心的人都散了,留下几个骨干房头。族老们才开了口。 “大张庄几代人才有如今的规模。但庄子本就这么大,现在也基本上涨到头了。”其中一个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