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月已经醒了。

往日夜里从没出现过这种喧闹，姜秋月疑心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站在屋门附近探听动静。

语儿之前叫得太过凄厉，姜秋月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中也不由浮现出碧珠那张脸。

虽然人不是她亲手所杀，却也是由她吩咐人去做的。

第一次做这种事，姜秋月多少有些害怕。

“小姐，开门啊，我是碧珠。”姜夏云声音凄婉，点点红墨溅在姜秋月的门上，力气也一下比一下大。

姜秋月咬了咬牙，准备上前开门，外面的声音却忽然消失了。

语儿屋内的众人，都纷纷跑出来查看小厮的情况，见他躺在地上生死不明，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面对太多人时难免会露出破绽，姜夏云暂时放弃这一机会，纵身回到屋顶。

使用技能卡时，可以强化自身的能力，只是也会增加体力的消耗。经过这么一番上蹿下跳，姜夏云已经略有些气喘。

月色皎洁，众人壮起胆子顺着地上的痕迹往前，就一路跟到姜秋月的房间。

语儿原本是没想过来的，只是看大家人多，觉得人多阳气重，女鬼必定不敢靠近，所以才勉强跟来。

看见“血迹”蔓延的方向，语儿顿时明白了女鬼的真实目的。

语儿穿过人群，走到姜秋月门前，咽了咽口水，这才抬手敲门：“小姐，您还好吗？”

片刻后姜秋月打开门，脸色看上去也有些白。

今晚事情超出她的预料，受过惊吓后竟也忘了佩戴面纱，露出面上的坑洼疤痕。

姜夏云所用的药粉确实不会致人毁容不假，只是如果挠破还是得吃点苦头，要是恰好是疤痕体质就更不妙了。

尽管已经用了药，姜秋月现在的疤痕还是尚未完全消去，在月光下显得与姜夏云的扮相不堪上下。

语儿见过姜秋月的这副样子，倒也觉得还好。

只是语儿身后那些，都没见过姜秋月这副模样，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还以为是女鬼附到自家的小姐身上了。

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姜秋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才意识到不对。

她下一刻便关上门，将面纱找出来戴好，才又重新开门。

尽管已经竭力表现出一副端庄的样子，但姜秋月刚才那一瞬的慌乱，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你们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出什么事了？”姜秋月问。

语儿结结巴巴道：“小姐，好像是……是碧珠回来了。”

听到碧珠这个名字，所有人脑海中都闪过白天看到的那张脸。

在一众丫鬟之中，碧珠算是长得很不错的了。

碧珠容貌娇俏身材婀娜，还没少说过“想给家里少爷当通房丫鬟”的话，傲气得很。

没想到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居然被人划花，就算是讨厌她的人也不禁扼腕。

“碧珠？”

姜秋月刚才就听门外的人说过，只是再听起来还是有些不信。

这世上……真有冤魂作祟吗？

众人都看着姜秋月，姜秋月看向外面的眼睛却忽然睁大。

姜夏云又降了下来，这次她在自己的脸上用红墨水加了两行血泪，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待会儿还要找个地方好好洗把脸。

“小姐、语儿，我是碧珠啊，你们都认不出我了吗？”姜夏云从屋顶上飘下来时，将身轻如燕的技能运用到极致，整个人如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

习武之人都无法达到的极限，凭借技能卡能做到，只是不能维持太久。

而在姜秋月一众人的眼中，这样的姿态只能说明一点。

——面前的这个，必定不是人类。

此刻小命都有些难保，谁还顾得上什么主仆尊卑？

姜夏云不断逼近，面上淌着血泪顺着脸颊一点点往下滴，散乱的黑发在夜色中随风起舞，共同构成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

除了语儿以外，其他下人都吓得惨叫连连，各自奔走逃命。

语儿虽然同样害怕，却还是挡在姜秋月面前，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你是什么人？也敢在丞相府装神弄鬼！”

“你认不出我了吗，我是碧珠啊！”

姜夏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被这夜风吹的整个人发凉，正好更可以佐证自己的身份。

她上前一步握住语儿的手，语儿被这冰冷的触感冻得一激灵，不敢去想这女鬼手上的究竟是什么液体。

众人都远远躲在院子外围，一起缩在角落，恐惧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