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星关上了门,面对眼前的门板,他木然地沉默良久,沉淀思绪也罢,放空自己也好,就是想站会儿,安安静静。
其实他谁都不想靠,就想靠自己,与席亦城闹翻后他明白一个道理,没有谁能靠得住,除了自己。
席亦城没再摁门铃,隔着一道门,轻缓地呼吸,因为星儿的眼神太冷,冷得噬心,哪怕是喘气重一点感觉吸入的都是刀子。
过了会儿,他下了楼道,只是半个小时后又艾特了顾临舟出来。
“你又有什么事?”顾临舟饶是脾气再好,这一而再再而三的也会有些不耐烦。
“星儿睡着了吗?”席亦城问。
顾临舟说:“睡着了。”
“沙发?”
“嗯。”
席亦城醋劲儿稍减,递上手里的塑料袋:“我在附近药店买的胃药,呕吐伤胃,等他睡醒后你提醒他让他吃药。”
不肖说,袋子上的药店名称已让顾临舟猜到了是什么,他这边刚搬来不久,家里大件的东西都齐全,但是很多零碎的东西就比如家里常备的药品之类还没有。
“好,”顾临舟接了药袋。
席亦城仍驻足原地,说:“你要是不会做早饭,早上可以去买些豆浆包子,星儿喜欢吃张记的灌汤包,不在小区前面的街道,但也不远,隆庆路朝北门面,早上最热闹的一家早餐店。”
顾临舟不动声色,等他说完才道:“你竟然会告诉我这些?”
“我在尝试接受星儿身边的其他朋友,不行吗?”
两双目光在空气里交锋,不过谁也无意争锋相对太久。
“走了,”席亦城转身摆了下手。
顾临舟看着他背影,出声道:“等下。”
席亦城停留了会儿,只见顾临舟进去不多久后再次出现在门口,丢了T恤给他:“拿去吧,大晚上的不要影响市容。”
“谢了,”席亦城扬手接了。
“谢谢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有点惊讶。”
“这两个字也不扎人。”
“也是。”
席亦城抬脚正要走,想到什么说:“顺便再问你点事儿。”
......
耽误了几l分钟后,人下了楼,席亦城这回是真的离开,手机再一次提示了电量百分比,但打车后提前付款的电量还是够的。
将近凌晨,原本应该黑漆漆的别墅却亮了灯,一楼的客厅坐着一个男人,眉宇和席亦城又七八分相似,只是男人更显成熟,正色之间眼底迸发的冷肃感更具威慑力和不容违抗。
“这么晚才回来?”
席泾看了眼墙上挂钟,双腿交叠,锃亮油黑的皮鞋面倒映出茶几l一角,目光注视着席亦城。
阿姨慌忙拿来拖鞋帮他更换:“抱歉先生,今天天气不好,洗了的拖鞋大多没干,这双是新的,我也不知道您今天突然回来。”
偌大的别墅此时因席
泾的存在而绷紧了气氛,田田瞪大了眼睛躲在楼梯口,伸长了脖子巴望着。
这个叔叔是她在这栋别墅里见到的第二个男子,比之上次的大哥哥看起来还要凶点,但其实大哥哥不凶。
圆圆的眼睛也打量着大哥哥。
“多晚?你不也是刚回来,”席亦城轻嗤了声,换了鞋踏上楼梯。
客厅里传来男人的话:“前几l天你们教导主任打了我电话,我不管你是想读书还是不想读书,以后不要再给我添麻烦,听懂了吗?”
踏上阶梯的身影驻足:“如果我说我想辍学呢?”
“随便你。”
席泾的表情没有因一个高三生在此刻提出辍学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重申道:“我的重点是,不要给我惹麻烦。”
“呵,”席亦城露出那吊儿郎当样,“既然这么不喜欢麻烦,当初你就应该把我射墙上,你生我下来干什么?”
田田仰起脑袋看大哥哥,眼睛里充斥着懵懂。
射墙上是怎么个射法?
忽然,大哥哥的手捂住了她耳朵,只听一声闷响像砸了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像自己爸爸发火那样,叔叔拍了桌子,要不是被捂了耳朵她肯定吓一跳。
“我劝你别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想想你是谁的儿子,”无情的面容浮现愠怒。
“我想了,但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算谁的儿子,是你离了婚的前妻还是那个死去的女人,我妈到底是谁啊?”
席亦城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谈论别人家事与自己无关。
倒是席泾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阴云密布,退到一旁的阿姨大气不敢喘,低着头,她在这栋房子里工作了七八年,从来没见过女主人,父子两个坐到一起就是针尖对麦芒,也听过好几l次席亦城问。
我妈到底是谁?
一开始是愤怒,到如今变成了无所谓的嘲讽。
“你要是还想当我儿子,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从明天开始我会冻结你手里的卡,什么时候低头向我认错,我再考虑解冻,”席泾松了松领口,重新坐下。
“随便,”席亦城满不在乎。
挥霍席泾的钱无非是觉得席泾欠他,不用白不用,也想大手大脚引起一点对方的关注,一点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