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此方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却是许暮星能想到的最公平说辞。
席亦城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慢慢梗直了脖子,全身的锋利被迷茫取代,不解、诧异,震惊,几次蠕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到铃声打响也没蹦出一个字。
然后拉开椅子,起身,转向自己座位时还被桌脚绊了下,整个身体往前一个踉跄。
宁储在其他组和人聊天打屁,刚转过来就见席亦城朝自己方向耸了下,差点以为要挨揍,看清人有点魂不守舍,他伸手虚虚一扶。
“席亦城,你没事儿吧?大白天也没喝酒啊你就醉了?”
混沌的眼神有了聚焦点,锐利扎人。
宁储一愣,这么凶干嘛?
席亦城在自己座位咚一声坐下。
宁储摸不着头脑,自己哪儿说错话了吗?
第三节课开始。
上课不到十分钟,又有一张小纸团丢过来,体积比上一节课丢的小了许多,捏得异常紧,比指甲盖还小,死皱的痕迹像是某人拧巴的心绪。
此时宁储已经没兴趣了,心说尽管不是写给自己的但脚指头想就知道是什么,没好话,求着他看他都不看,懒懒扫了眼,只见自己同桌动了。
宁储:“?”
不是说好的没兴趣吗?
许暮星捏过纸团,拇指与食指一捻,搓开了页角后将纸条摊开,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龙飞凤舞,末尾问号的最后一点还戳破了纸张。
【你说的是真的?】
他回复得更简练:【真的。】
纸条丢回去后再没了动静。
化学老师张文在上头边讲边列方程式,趁他背对着学生书写,教室里不时响起细小的讲话声,又在他回头怒瞪的眼神里安静下来。
张文曲指抵着镜框一侧推了推:“上一份试卷错得最多的题我现在已经讲了一遍了,听得懂的当做巩固,还不懂的下课再来问我。”
说完,他拿了套卷子分发给每一组第一位同学:“往后传,一卷选择题,二卷客观题,抓紧做。”
几道有气无力的哀怨飘起。
“啊....救命啊....”
“又是试卷.....”
“还是手动实验我更感兴趣一些。”
段秋鸣对空一声长叹:“化学啊化学,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放心,我认识你们就行,”张文道,“一个都不能少,该做的都要做。”
段秋鸣砸了声嘴,认命。
卷子从前面传下来,许暮星接过,一份递给宁储,剩下最后一份转身交给席亦城。
然,没人接。
后桌复习资料堆了不少,但按照席亦城的身高就是懒散坐着也不至于看不见脑袋,人又趴下睡觉了。
许暮星提醒了句:“起来,做卷子。”
资料后趴着的人应了,应得不情
不愿。
全部人拿到试卷,教室里只剩下了笔尖触碰在纸张上的沙沙声,一份卷子两大张,一共六页,剩下的半节课肯定做不完。
等到下课铃响,许暮星也才做到第四页而已。
“下一节化学课之前完成,有错误我会讲解,但抄没有意义。”
张文留下和上一节课一模一样的话,拿上讲义,但他脚还没迈出一步,有人先拉开了椅子,席亦城从后门率先出了教室。
许暮星只觉窗外一道影子大步而过,抬眼时只捕捉到校服一角。
张文盯了一眼席亦城。
老师一走,整个氛围松散下来。
“诶,许暮星,你有没有觉得席亦城的脸色不太好?”宁储做卷不怎么样,但观察别人的雷达永远赶在最前线:“之前课间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他灵魂出窍,瞪人的时候又像厉鬼上身。”
“你鬼片看多了。”
“有这可能,本来昨晚刷个视频就睡的,好死不死刷到了一部惊悚片讲解,听着挺刺激,没忍住,你知道那个男鬼是谁害死的吗....”
“打住!”许暮星打断他。
“你怕?”宁储诧异,“我以前看惊悚片声音还外放呢你都不带皱眉的,怎么现在胆子还小了?”
“我不怕惊悚,”许暮星转了一圈笔,“我怕你再这么啰嗦我忍不住动手。”
“....”看了眼对方手里还未完的卷子,宁储堪堪住嘴,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学霸做卷子,不然真容易挨揍。
许暮星清楚记得课表,之后是体育。
体育课的课程早就结束了,除去段秋鸣要被老段拉练外,现在的体育课就是让高三学生劳逸结合的自由活动课。
于是等他从卷子中抬头,时间又过去了一半。
他扭着脖子活动筋骨。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在教室前面停下,张延一身大汗,抬胳膊擦着额头朝他喊话:“许暮星,你知道席亦城在哪儿吗?”
他微微抬起下巴,捏着脖子后颈椎,道:“他没和你们一起打篮球?”
“没啊,不然问你干嘛,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说好了打球的,现在跑得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宿舍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