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拿着一柄长刀的武士。
竹寺院一体内的咒力倾泻而出,黑色的雾迅速将羂索包围起来,在领域即将闭合的那一刻,重言似乎明白了竹寺院一想要做什么。
他看着被竹寺院一抛上天的长刀,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试图阻止竹寺院一拿到那把长刀。
可还没等到他抓住,他的身后陡然升起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的,是足以让人断骨的力度。
“让你动了?”
禅院甚尔阴狠地看着被自己击飞的重言,碧绿色的眼眸冷若寒潭,泛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无法阻止竹寺院一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能阻止别人对他做什么。
他看着闭合起来的领域,竭力按下想要冲进去的冲动。
领域内,羂索看着眼前手持长刀的竹寺院一,内心想要狂笑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竹寺院一,看来你还是学会了避其锋芒,学会了隐藏自己啊?”
因为鲜血而成长的人,羂索向来是欣赏而又痛恨的。
竹寺院一是天才,他在失去的痛苦中成长,像极了他多年前看到的一只蝴蝶。
那只蝴蝶经历过无边的黑暗,最后在阳光的召唤下破茧而出,露出了它绚丽华美的翅膀。可是,那只蝴蝶只知道朝着天空的高处飞,不管倾盆大雨,还是皑皑白雪,它依旧扑闪着那双翅膀。
竹寺院一就是那只想要向阳而飞的蝴蝶,可是它逆转不了一切,只能随着时间一路向前。
不断的失去只会让他的翅膀变得更美丽罢了。羂索唇角上扬,看着竹寺院一的目光像是看着自己最喜欢的作品一般。
竹寺院一能感受到羂索的目光。这种眼神,他看多了。
他艳丽的脸露出了一个笑容,像是缠绕在繁花丛中伺机而动的毒蛇,因为鲜艳的花吸引人,因为自己的毒性引诱人。
“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活着。”
“见识这个恶心透了的世界?还是专门挑选出我来拯救世界?”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无比厌恶。”
他放轻了呼吸,尽力减少着身体上的痛楚,可他握着长刀的手仍然动了起来。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救人。但是又花了三年的时间决定救人。”
竹寺院一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语气几近于无。
“那个小家伙可是才到啊……”
他庆幸于惠没有咒力,可以远离这个肮脏的咒术界。
竹寺院一闭上了眼睛,松开了握着刀的手,双手结印。长刀漂浮在半空中,森寒的刀尖直指羂索。
万象泯生缘。
—
霎那间,领域破碎,就连笼罩在咒术高专后山的帐也消失了。
站在外围,赶过来支援的咒术师都看到了里面的模样,曾经茂密的森林不复存在,一排排朱红色的鸟居倒塌,隐约带着毒辣的阳光照在了废墟上。
荒芜,却又隐隐透着生机。
没人说话,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站在血泊中的竹寺院一。
而站在一旁的禅院甚尔看着竹寺院一,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无边的痛从胸口漫开。
竹寺院一看着明明健壮的男人朝自己踉跄走过来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叫伏黑吧。”
他的声音很小,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禅院甚尔将竹寺院一抱进怀里,感受着他轻飘飘的重量,忍不住收紧了手臂。
“…好。”
竹寺院一被他抱着,但是并没有完全靠在他的怀里。
“那个花是什么?”
“琦玉的剪夏罗……你喜欢吗?”
禅院甚尔想将竹寺院一抱起来,但是却感受到了他隐隐的拒绝,只好站在他身边,当着他支撑的支点。
竹寺院一低低的笑了一声,蹭了蹭禅院甚尔宽阔的怀抱。
“就那样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傲气,但是眼底却充斥着笑意。
过了一会,竹寺院一突然叫了一声禅院甚尔的名字。
“禅院甚尔。”
“我那些财产都留给你了。”
“……”禅院甚尔没有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收紧,但是又怕把竹寺院一抱散了一样,很快又卸下了力气。
“……赌马别堵六号了,你就没有赢过。”
“好。”
竹寺院一吐出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禅院甚尔。
“趁着小夜蛾不在,有点想抽烟了。”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打火机按动的声音,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涌入了鼻间,嘴唇上也贴上了一个物体。
竹寺院一咬着烟蒂,浅浅地吸了一口,突然笑了出来,直至眼角都闪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