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甩了甩自己左手背上泛着几道血津津痕迹的细长伤口,用下巴朝着夏子怀中的三花猫的方向抬了抬,一言难尽地对冬子与夏子说道:
“唉,别提了,你们养的这御猫,脾气还挺大的。未时那会儿,这只三花猫跑到了南三所,听动静似乎是在三阿哥的院子里抓到了弘晴阿哥的奶嬷嬷,然后受到惊吓翻墙溜到了我们院子里,还跳到了俩宫女的脑袋上,恰好被我碰到了就忙拎着它的后颈皮给你们提溜到这儿了。"
夏子闻言立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低头瞧了一眼窝在自己怀中没精打采的三花猫,有些难以置信地对着苏培盛说道:
"苏子,多谢你把这猫主子给我们送来了。"
"今个儿这猫狗房中的御猫和御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部分显得很急躁,平常这些猫主子、狗主子都被驯养得很好的,除非有人故意挑衅它们,否则它们是不会主动伤害人的。"
"喏,你瞧,别说你这个不与它们亲近的陌生人了,就连我和冬子两个每日里专门伺候它们的人,今天胳膊、脸颊、手上也是挂彩了的。"
站在一旁的冬子听到夏子的话,也赶紧擔起袖子露出来他被狗咬伤的手腕,示意苏培盛看。
苏培盛瞧了瞧夏子脸颊、右手背上与他左手背上极像的猫抓痕,又看了看冬子手腕上被御狗咬出来血津津、青紫红肿的牙洞,忍不住无奈摇头笑道:
"妥了,感情咱们哥任,今个全都被这些毛茸茸的小主子们给招呼了啊。"
"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们一下,最近几个月宫里可是有些不太平,你们在这御兽苑中办差虽然清闲,极少和东、西六宫旁的金贵主子们打交道,但也得仔细看好这些手底下的小动物们了。"
“幸好这次三花猫只是抓伤了咱们这些当奴才的,若是今个儿它真得不慎抓伤了宫里的主子们,不仅这些御猫、御狗们会没命,连你们御兽苑也会跟着没有好果子吃,你们可得当心些。"
听到苏培盛这后两段压低声音的贴心叮嘱话语,冬子、夏子两个猫狗房中的管事太监也立马跟着神情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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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七月的废缠足到八月的包衣贪|污案、荣宠不断的德妃娘娘一朝失势变为德嫔娘娘,再到九月的长孙殿下出痘,宫中险些再次爆发天花疫病,这一茬接着一茬,可真是一波未平—波又起啊!
真是说不准他们这些命贱的奴才们什么时候就稀里糊涂地掺和在其中成为别人斗法的炮灰了。夏子将怀里的三花猫往上抱了抱,艰难地抱起拳头,一脸认真地对着苏培盛拱手笑道:"多谢兄弟提醒,我们哥俩肯定会更小心看护这些御猫、御狗的。"
冬子也跟着点头附和道:
"是啊,是啊,苏子你吃饭了嘛?"
“我们俩待会儿得去前面吃酒菜,这两日好不容易搞来了一坛好酒,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喝一盅?"
"不了,不了,我也得赶紧回南三所了,以后闲了再过来找你们俩喝酒闲聊。"
苏培盛笑着摆手婉拒。
冬子、夏子也没再开口挽留,他们俩也知道像苏培盛这种跟在皇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别说私下里背着主子喝酒了,平日里吃饭都是有忌口的,像是蒜、姜、葱这种有气味的食物都不敢怎么吃,生怕味道大,熏到主子们。
而他们之所以说邀请苏培盛吃酒的话,也不过是处于客套罢了。
苏培盛又与冬子和夏子寒暄了几句,准备离开时,用手指指着夏子脸颊上的血痕,对着哥俩提醒道:
"冬子、夏子,像你们俩这种身上有被猫、狗抓伤、咬伤的伤口,最好就别饮酒了,容易催发伤
“哈哈哈哈,没事儿”,冬子不以为意的笑着随口道,“我们整日在这御兽苑中与这些小动物们打交道,身上有抓痕、咬伤实在是太常见了,再者咱们皮糙肉厚的又不是什么金贵人,没那般讲究。"
苏培盛听到这话,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就转身告辞离开了。
夏子、冬子一路目送苏培盛离开后,他们俩人也找了块干净的软布将湿漉漉的三花猫擦干皮毛重新放到了猫房中的铁笼子里关着。
两人关好猫房与狗房的门后,夏子抬头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中飘下来的零星小雨,忍不住嘀咕道:
”三花猫回来了,也不知道小白猫什么时候回来。"
”兄弟,你就别想这事儿了。猫主子肚子饿了肯定就主动回来觅食了,紫禁城那般大,现在雨还在零星滴着,你就算去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走吧,咱们赶紧去吃酒,一月里只有这一日,总管事才会管得松一些,让咱们能沾沾酒味、解解乏。"
冬子冲着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