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兔子洞是如何崩塌的,同时我也确信你曾经——或者说一直与那个研究所关系密切,那么——”
在琴酒一瞬间充溢起杀意的目光的注视下,波本说完了这段话:“那四年时间你在哪里呢,Gin?”
兔子洞是被人为歼灭的,因此,很自然的,其中大多数的人,包括实验体和研究员,只要没死,就会进入那个毁灭了它的国家,那个——如今已然坍塌的国家。
在查到这一切的时候,波本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事实上降谷零对那个国家谈不上了解,他的恍然大悟也并非因为对任何一种意识形态的认知,他唯一能意识到的是,琴酒来自阳光下,并且已经永远没有了归处。
这就已经足够了,并不需要更多的东西,假如这一切是真的,那么琴酒身
上那些矛盾的部分,他难以理解的动摇,还有偶然出现的温情,甚至于霜雪一般的作风,就都有了解释。
那是个被斩断一切退路的人,他当然足够疯狂,也完全没有必要顾虑未来,而如果一个这样的人还会停下来注视某人的愿望,只能意味着许多东西还未曾真正消散。
而要证实这一点也很简单,他只需要说出那个简单的事实,一个他之前并未意识到,也完全没有考虑过可能存在的事实——
“毕竟是那个……我不指望这能威胁到你,”
波本微微地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只是,Gin,有多少人知道你并不是组织忠诚的信徒?”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波本非常警惕,如果对方悍然动手他也不会感到意外,但尽管那杀意已经浓得要凝成实质,琴酒却依然沉默着。
不能排除错觉,但波本总觉得琴酒大概是在……激烈地思考着该用什么不杀掉自己的方法解决问题。
“这一切,”几分钟之后,琴酒开口了,声音冰冷,“你藏了多久?”
“能有多久,”波本耸肩,摆出轻松的样子,“你也知道我才认识爱尔兰没几天,然后我就来找你了。”
他会这么说当然是为了让琴酒知道,自己并未把这个猜测说出去,不过事实上,波本也确实是在和爱尔兰聊天的时候,从对方口中知道了琴酒加入组织的时间。
他一开始甚至没多想,直到前几天重新整理自己得到的那一大堆情报,波本才意识到琴酒来到组织的时间在兔子洞毁灭之后,而他取得代号的时间恰恰是那个研究所重生前不久。
那之后的推论就非常简单了,当结论摆在眼前的时候,波本几乎震惊于自己之前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过。
这个猜测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下属,只是既然一切都只是推论,那么也不能把这可能错误的论证留给别人。
如果说因为莲的存在,波本对琴酒“实验体”的身份基本上有八分确信的话,那么“琴酒其实曾经是卧底”这个推论,他就差不多只有三分把握了,这就是他来找琴酒的原因——他真的很想要确定这一点,或者说,他很希望这是真的。
现在的波本暂时没有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望,他的推测基本上可以说已经得到了琴酒的确认——在这一点上,琴酒如他自己所说,其实是相当坦率的,他从来不会像贝尔摩德一样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他总是在暴露之后干脆地选择灭口。
这当然正是波本警惕的原因,就算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多方面的信心),但也不会想要在卧底过程中因为这种原因折戟,不过琴酒到底没有动手,他看着波本,神情非常微妙。
那个表情就像是,他又想要把波本掐死,但是又有点舍不得,这让他整个人的姿态都显出微妙的紧绷,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波本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变大了,很显然,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一开始,”琴酒慢慢地坐直了,“我就不应该让你进来。”
“事到如今再说这个已经晚了,不是吗?”波本笑着说。
“我还是可以杀死你的。”琴酒说,听起来没什么情绪。
“既然一开始你没有杀死我,现在应该也不会,”波本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紧绷,“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炫耀,你很清楚,这对你构不成威胁。”
琴酒缓慢地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
“你的情报能力很强,推理能力也不错,”他说,语气有点微妙,“所以我把这个情报赠送给你,事实上,Bourbon,我没有信仰。”
虽然一开始没想到对方能查到这个地步,但话既然都说到这里,琴酒对波本的结论也不太意外了,实际上对方当然不可能得出其他的结论,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唯一偏离了真相的只有一点——无关于所谓的退路,组织本就是他唯一的归宿。
爱丽丝从来不在意毁灭了她实验室的人,她唯一憎恨的只有乌丸莲耶,因为他真的偷走了她最珍贵的造物,并且毁了他。
反过来说,过去对琴酒而言毫无意义,一切本就是在他踏入组织的那一刻才开始脱轨的。
或者应该说——才走上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