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天,气候开始逐渐转凉,位于山里的档案馆更是早就感觉到了这股凉意,诸伏景光早上起来的时候甚至有种入冬的错觉。
他走到窗前向外看去,曾经郁郁葱葱的林木此时都开始发黄落叶,瞧着便有种萧瑟的感觉,拉开窗户便是一阵凉风吹进来,于是他思量着到了该加衣服时候。
档案馆的所有窗户都做了封窗处理,在一开始的时候会让苏格兰有种自己是只被豢养的猫的错觉——后来证明真正的猫咪反而并不会被这玩意挡住道路。
现在倒是没有这种错觉了,现在苏格兰觉得自己是某些故事里直到最后一集才会突然冒出来给主角一枪的幕后黑手,但也不一定,这段时间在幕后做了太多事情,以至于他怀疑要是自己再出外勤大概会忘记怎么开枪。
档案馆地下室真的有靶场,但那里还不足以练习狙击。
洗漱完之后苏格兰给自己做了早饭,走进一旁的单间,把一些猫粮倒在墙边放着的一只碗里,那只被他起名为Geneva的猫依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但前段时间景光发现它怀孕了——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是只母猫,而且天知道在这种地方到底是哪来能让它怀孕的第二只猫。
怀孕后Geneva来屋里的次数大幅上涨了,皮毛也逐渐变得油光水滑,看起来丰腴很多,景光由此养成了固定时间地点投喂的习惯,他还没想过要是它生产了该怎么办,不知道琴酒有没有兴趣养猫……
想到琴酒,苏格兰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了一点复杂的情绪。
在大概半个月之前他突然接到来自琴酒的消息,让他暂时停止每日固定的汇报,自行处理档案馆的工作并留档,之后的一段时间之内,交给苏格兰的任务变成了由boss直接下发——要是放在一年前这可真是了不得的成就,但现在的诸伏景光实在高兴不起来。
到底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琴酒这种人放下如此重要的工作,就算对外界一无所知,光是猜测他也能想到一二,或者说,正因为对外界一无所知,才放纵出了更多可怕的幻想。
最糟糕的是,尽管不能说和外界全无联系,但他不能打探任何消息,因为琴酒没有告知,就意味着他不能知道。
那段时间里苏格兰依然冷静地工作着,就连和他联系最多的那两位成员也不曾看出什么破绽来——在几个月的合作之后他已经和两位女士相处得很好——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不曾失眠的夜晚他都梦见了什么。
这也许是某种心理问题,毕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苏格兰能见到的人就只有琴酒和龙舌兰,而真正和他接触的则只有琴酒,对方还是他的上司和引路人,这无疑会让他产生某种依赖情绪,任何习惯被打破之后都会有类似的感觉,但即便如此,那些过于真实的梦境依然不是档案馆里的心理学书籍能够安慰的。
直到一周之前,在早晨按时走进书房开始工作的时候,苏格兰看到自己的邮箱有一封新邮件。
琴酒的措辞依然像他
一贯的那样简单,他完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失踪,也没有说明会在何时归来,他就像从来没有断联过那样平静地让苏格兰把这一周的存档发过去,然后告诉他准备写年终报告。
尽管是这样简单的消息,诸伏景光还是在一瞬间如释重负,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琴酒已经回到了原本的轨道上,依然像过去一样稳定,或许是因为这消息让他紧绷的精神突然松懈了,在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苏格兰已经下意识地按下了电话上的快捷拨号键。
档案馆电话上的快捷拨号连的是琴酒的号码——依据对方的叮嘱,应该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能使用,平常他只需要接听。
生活在档案馆的几个月间,景光一次也没有拨打过这个电话,尽管在之前的几天里每次看到电话他都会下意识地盯着那个按键,但他还是没有按下去,可是在此刻,他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又或者只是大脑在仓促间做出了最想做的事情。
在意识到的瞬间景光便要按下挂断键,但在那之前,电话接通了。
“Scotch?”
琴酒的声音响起来,语气透着疑惑。
“没……没事,”
苏格兰连忙说道,感觉非常尴尬,“抱歉,我只是不小心按错了键。”
“哦,”琴酒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愚蠢的作为而生气,他应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你看到我发的邮件了?”
“是的,”苏格兰倒是不惊讶琴酒的敏锐,他冷静下来说起邮件中的内容,“我等会就把存档发给你,还有那个总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着急,”琴酒温和地说,声音带着笑意,“boss说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我只是以防万一,至于总结,我会先写一个初稿,你等我写完了再改吧。”
“好的,”苏格兰镇定地回答,这工作的话题谈完,他停了停,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小心地问,“你……之前是……”
“有个任务,”琴酒平淡地说,“还没结束,这几天档案馆的工作还是由你负责,不需要向我汇报。”
“啊,”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感到有点怅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