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大拿的演讲干货,付佳希并没有听进太多。直至回去酒店,连外套都没脱,趴在沙发上,像一朵坠落枯萎的花。
将醒未醒之时,门铃响。
付佳希拖沓着去门边,从猫眼里看清了人。
“你没去参加聚餐?”付佳希将一缕碎发别至耳朵后,把路让出,“你这号贵宾缺席,不给主办方面子。”
岳靳成问:“不舒服?怎么不去用餐。”
会场时,他一直注意着她。
“吃不下。”
岳靳成没强迫,只给酒店管家打了通电话,晚一点再送餐。
付佳希:“你陪我一块挨饿?”
岳靳成没回答,而是
问:“俞彦卿对你说难听的话了?”
付佳希反应过来,“我不是被他骂哭的。”
岳靳成脸色稍稍好了点,抵着桌沿,大理石沁凉,顺着尾椎骨发散。跟刚才的情绪一样,不放心,吊着,不畅快。
付佳希轻轻叹了口气,“你看过俞彦卿的履历吗,特别厉害,年少成名,没有败绩,做研究,做交易,难得的全能选手。”
岳靳成“嗯”了声,“我知道。”
付佳希自顾自地笑了下,“算了,我不该自怨自艾,又有多少人,能成为俞彦卿这样的人呢。”
岳靳成说,“为什么要成为他,你是你,他是他。他有传奇色彩又怎样,你也不是没有光芒。你的人生与经历,他也无可复制。”
付佳希愣了下,眼底透出迟愣。
岳靳成忽然心疼,也开始自我怀疑,那些年,真正想过她想要什么吗?看似肥沃的土壤里,精心培育、以心血呵护,但为何还是走进了风雨飘摇,分崩离析的结局里呢。
“你……听话。”岳靳成终是不忍心,走到她面前,克制着自己,想要伸去摸她头的手,“听话,好好吃饭。”
午宴宾客众多,应酬往来,耗时不少。
岳靳成不放心,中途给付佳希发了两次短信:
“饭吃了吗?”
“睡了吗?”
“身体不舒服?”
她都没有回复。
岳靳成哪里还放的下心,匆匆抽身,径直去客房区。
付佳希不在房间。
岳靳成于门口徘徊,忍不住给她打电话。
一遍又一遍,通了,却不接。
第四遍时,终于。
“喂?”却是男人的声音,“她去洗手间了,我帮她拿着包。”
不用问,岳靳成已然知道是谁。
沈也追到苏州,这份心意总是可贵。没有爱意,总有良心,付佳希做不到熟视无睹。她带着沈也逛苏州园林。大学毕业前,她在这座城市实习过半年,半个导游还是够格。
园林逛了,引经据典介绍了,李公面吃了,松鼠桂鱼尝了。
在她的特种兵式带游下,沈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平和、友好、充实的相处,情感的左右,都在付佳希的把握之中。
她与沈也在观前街看人来人往,喝着1874的啤酒,彼此静默无言。过于沉默,前路未明,这不是付佳希需要的氛围。于是,她开始敞开话题。
“这里好多漂亮妹妹。”
“那个戴鸭舌帽的,刚才看了你好多眼。”
“我很喜欢苏州,美女根本看不完。”
可惜,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应景。
等她将话题岔到十万八千里远时,沈也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美女确实看不完,因为最好的那一个,今晚一直陪在我身边。”
……
付佳希回酒店时,已近十点。
口腹之欲得以满足,暂时治愈工作上的不畅快。这是付佳希数周当中,心情最释空的时刻——但在枯坐于大堂超十小时的岳靳成眼里,她微醺恣意的神色,无疑成了眼中刺。
“咦,你在这儿?”付佳希语气讶异。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岳靳成语气压抑。
“喔。”付佳希说,“那好巧。”
“……”
岳靳成审辨两秒,语气更冷,“你喝酒了?”
“啊?啊。”付佳希说,“两瓶啤酒,不多。”
岳靳成几近咬牙,“付佳希,你行,你真行,你好样的付佳希。”
酒精后劲上了头,思绪与反应力都慢上四五拍。
付佳希钝钝地点了下头,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反应,“我哪里好样的……啊?”
岳靳成的神色,如惨淡的水面,暗涌蛰伏,风雨欲来。
付佳希走前面,他跟着。
“你怎么还没回去,集团不忙吗?”付佳希走得慢,但脚步尚稳,“这次活动感觉怎么样?如果不是俞彦卿在,我觉得好无聊。”
岳靳成心烦意躁,他能说怎么样。
这类商务活动,他已明确交待过焦睿,尽量减少。汲取行业信息,结识业内人士固然重要,但从机会成本的角度来看,岳靳成有更重要的事可做。
但他还是来了。
“我不无聊。”他瞧着这位始作俑者,吞了苦莲一般,“看到我儿子妈妈的充实生活,很难不让人羡慕。”
电梯门开,付佳希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