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很,这公子真的令他惊异。
“你可真是……”尉缭无力的道。
琇莹轻笑,“秦人皆视兄长为君父,我为秦人,亦不例外。”
他接过硕递过来的兔子,扯了一只腿递给尉缭,“你若与他相处多了,你便知我阿兄多好了,我阿兄是最好的王!”
他说起自己阿兄时,模样坚定,他说这是这是他相信的事实。
尉缭忽的觉得这公子又清澈明朗起来,与那些普通的少年人没什么不一样。是否是他有着太多偏见?
然后他就看见琇莹见笑着让硕给他把肉削下来,他一会吃。尉缭呵呵一声,他这哪是对他们的偏见,他就是个无赖!
琇莹见尉缭蹲在哪恨恨咬肉,哈哈大笑。他无视尉缭的怒视,轻笑“到秦试试吧,阿兄和秦,会让
你满意的。”
尉缭将兔腿啃完了,抹了抹嘴上的油,“逃了三次,王亦不杀,足见贤明了。”
他刚才说那些话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不肯服输罢了,他早在第二次被王捉回来时,便对这位秦王心悦臣服了。他又不傻,这个时间能骑上高头大马,只有贵族啊。他本就是想入秦了。
琇莹哪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他一边吃着肉,一边指着腿骨头道,“你都吃了我阿兄土地上的兔子了,已经算食我阿兄的禄了,你就只能忠我阿兄之事。”
尉缭原本是闭目凝神的状态,闻言顿时变了面色,气得拿草扔他,“一根兔腿,我就卖身了!你可真是嬴秦王室的公子!”不要点脸,和你哥一样无赖!
琇莹侧头避开了那堆草,起身给他送肉,“那先生再吃点肉。我与先生赔罪。”
尉缭抢过了他的肉,“这还差不多!”
所以你就值大半只兔子啊,尉缭先生!
可惜现在从琇莹口中夺食的尉缭先生感受不到,他一边吃一边还叨叨着肉不好吃。
琇莹也不生气,只是啃着自己加了柘浆的带一点甜味的干粮。虽然加了点甜味但到底是干粮,铁定肯定不太好吃的。
但琇莹真的不太在意吃喝,若是条件好,比如跟重口腹之欲的阿兄吃,他自然吃得好,顿顿吃肉。但现在吃干粮,他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也不会说什么难吃之类的。
真是一幅又聪明又不太聪明的样子。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个坐在石头上啃干粮啃得高兴的小少年是秦王政最喜欢的幼弟,秦国目前最有权势的小公子。
对比其他六国的那些娇儿,真是糙得不忍直视。
可就是看到这样的公子,尉缭便放下了心,他这个最应该娇的孩子能吃苦,那么由小见大,秦亦可吃苦,亦愿苦干。
琇莹不知道为什么尉缭要看他吃干粮,但心善的小公子还是给他掰了一块。“先生想吃?”
尉缭接过放在了口中,细细的嚼了嚼,“寡淡无味但可饱腹。”
琇莹见他吃完了,没有浪费粮食,也很是高兴,向他兴致勃勃地介绍道,“这是大军出征时一般吃的干粮,先生可知我秦锐士在战场上爬冰卧雪靠的就是这样一份干粮吊着命的,平时就是配着水吃,若有雪便是配雪吃。我现在手里的这个还加了一点柘浆,已经很甜很好了。”
他又道,“我与阿兄年年都在秦军出征时,担心每一个人吃不饱,所以我们加紧收粮,年年屯粮。可是又担心收的粮太多,留守国内的妇孺会饿死,好在我们现在有了耐寒的粮种,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揉了揉自己带着浅疤的小脸,又啃了一口干粮,才道,“哎呀,说多了,我这啰嗦的毛病又开始了。先生莫怪!”
尉缭摆手,席地而坐,“你说,我很爱听。我修兵事,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是日日在泥堆里打滚的。”
他笑得舒朗,与琇莹说着话,“公子也上过战场?”
琇莹将自己的干粮收回怀里,闻言点头。
他还没说什么,倒是尉缭想起了琇莹在六国坏得很的名声,什么阴刻薄情,卑鄙无耻这样之类的描述总是被用来形容这两兄弟。
但他今日见这少年,只会称赞道道,“我竟忘了,公子少年英姿,箭术高妙,曾率轻骑入阵,攻无不克。”
琇莹又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事是他做的,“我确实曾率轻骑弩兵一支。但破五国联军,是我阿兄率军固守城池,与诸位将士一起的功劳,我不过微末。”
尉缭哈哈大笑,“王上亲擂鼓,公子冲锋,秦人不惧死,士气已胜,五国必败乎!”
琇莹勾起唇角,倚在大石上,躺在阳光里,“你说的对,我阿兄说不会败,就不会败!秦不会败的。”
他的发丝上镀了一层柔柔的金光,整个人站在那里,便是天上的苍鹰,纵情又自由。
少年意气风流,一身正气傲气却不娇纵,这是被长辈金尊玉贵,捧至掌心,才能养出的赤心清明。他的长辈,只有那一位秦王政啊!
他哪里是王的膝边犬,他是王亲抚亲养的幼子,由他见王,由他观王。
吾愿西向从秦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