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了孽吧!
他面色冷淡,口中还是夸阿政。
“嗯。”
但阿政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想的是什么,脾气多年来还是这样子,惯是霸道,只准自己有毛病,别人要有,就不搭理人家。
甚是可爱。
他家琇莹的五不喜是因为天天见他这个仿佛为琇莹量身打造的不喜之人,产生了后世人说的抵抗力,治好了吗?
毕竟李信那般活泼,琇莹都交了朋友,刘邦那般虚伪,琇莹也敢用。
没想到,原来他是专治琇莹的臭毛病的大医。
他们不愧是兄弟。
他垂眸见乖乖趴在他膝头的嬴璨,轻轻勾起了唇角,侧脸竟带出了点温柔意味。
“朕是很聪慧,强势,无所畏惧,但从不自负聪明,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朕不需要揣摩旁人心思,至于你嘛。”
他的模样松驰,如以往兰池避暑时一样,一下又一下抚着自己膝头幼弟的头发,白暂纤长的手指从他半短不少的发上淌过。
“你身上几颗痣,朕都一清二楚。更何况,你的心思一直好猜。”
玄色的宽袖,冰凉的丝绸袒开,覆上了琇莹脖颈。
微凉。
嬴璨忽然想起了无数个夏日午后,少年含笑呆在他阿兄身边的雀跃。
“我最喜欢阿兄,所以谁不喜欢我阿兄,我就不喜欢谁。”
五不喜是假,秦琇莹只有一不喜。
嬴璨的脑子飞速运转。
已知这个人唤他幼弟,而他又有他的幼弟的记忆。
双重肯定,是强调啊!
天啊,他的阿兄真是从天而降啊。
幻想成真了!
不对,这是另一个他的阿兄,不是他的。
有点不爽!
好吧,好不爽,想去逛超市。
他倔得跟头驴似的。
他非常想知道这段记忆是他的还是另一个他的。
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去抢别人的宝贝,即使他渴慕了一辈子。
可他好想要。
他也想趴在兄长膝
上,软乎乎的说些瞎话,兄长也能一一回应。
他是不是得装一下?
好吧,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欺骗这个人。
那他隔远点,没有多言,只是微微挣扎,想从阿政身边移开。
却被阿政爱怜的摸了摸脸。
“何苦纠结你是不是你,你就是你。记忆可以消失,亦可以创造,灵魂却是永恒。琇莹的灵魂在这里,即使没有记忆,依旧是琇莹。记忆是锦上添花,可不绣花的锦缎亦可以添新花样。不必强求跟以前一样,不要害怕,阿兄的琇莹灵魂从未改变。”
嬴璨被他那从容旷达的话语勾起了无数的记忆。
王上一直是天下最坚定耀眼的烈日,他好像从来没有迷茫过。
“琇莹,何以止战,以战止战。”
“朕总有一日会将这天下统一,世间将再无易子而食,道旁将不再有白骨遍地。百姓将安居乐业,生活在朕缔造的国。这才是国!朕的国。”
“不可懈怠,大秦还在前进。”
……
他想起王尊似乎永远不歇的笔,想起王尊成山的竹简和堆在一起的奏报。
想起他们彻夜长谈政务的晚上,想起月上柳梢头,或是星闪时分才勉强吃一口的餐饭。
想起太多,想起他的阿兄是个伟大的皇帝。
想起他的阿兄一言一行都是秦皇风范,再归不了少年时。
他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又一次目睹他们走过的路。
他跌跌撞撞,难受了就在他阿兄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撒娇。
“公子有言,诸君细听。”
出来,我的小月亮。
“法至高无上,朕的王权凌驾于此,你今日在此,皆是朕的意愿。”
朕想你静思。
“九锡很珍贵吗?李斯都有。你推拒什么?朕倒觉得九锡轻贱,配不上朕的幼弟。”
朕可以赐很多的九锡。可千秋万代,八荒四海,九洲六合,只有一个琇莹。
只有一块叫琇莹的珠玉一直可以系在他腰侧。
霎那间,溪水回归大海。
嬴璨却悄然叹气,他还是做不出来自己能做的撒娇动作。
但他下意识的将脸埋进阿政怀里。
无意识的撒娇最是打动人心。
阿政也不免俗。
他将自己幼弟搓揉了一通,然后翻旧账。
“怎么不会照顾好自己呢?”
嬴璨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不喜之人的事,手足无措地发出解释。
“没有不喜,是见到你,发现原则不太重要。”
他俩同时出声。
然后彼此都勾起了唇角。
阿政起身,将嬴璨夹着胳膊朝上掂了掂。
“璨璨,带朕去吃点东西吧!”
嬴璨被他像抱小孩一样抱了一下,早就羞红了脸,闻言嘤叮出声。
“好。我带阿兄去。”!
见了他的伤口,假惺惺的流出两滴泪来,就可以欺骗走他的感情,让他掏心掏肺?
开什么玩笑?
要是这样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