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后,就一直没有亮的镜子收了回去。
“睡吧,放下心来,他们听不见你我私语。你若想玩有的是时间。”
琇莹轻笑,开了个玩笑。
“我睡不着,只是怕没钱,养不起阿兄。”
阿政勾起了唇角,温柔的神情在眼眸中流转。
“乖孩子,你可以修坟养朕。”
琇莹依旧是慢悠悠的笑,炽热的濡沫在眼中燃烧,他掰着手指头数他会干的事。
“我是大秦婆姨们都承认的顶顶好最适合嫁的良人,我能做的,包括但不限于算账,雕玉,缝衣,教书,调香,造酒,作书等等,养活阿兄一定没问题!”
阿政年轻时总喜欢在失态时捂住琇莹的眼睛,因为他不希望这双眼见到他狼狈。
可后来他想他那么多狼狈脏污,琇莹都看过,他依旧可以燃烧。
琇莹总是告诉他,不要害怕,阿兄。
他可以一直燃烧。
所以阿政再不会在琇莹面前吝啬显露脆弱和狼狈,骄傲和温柔。
于是他笑得温柔,他家小公子是多么介怀年幼时没有钱的日子,或者是怕他如当年一般狼狈。
“琇莹,朕很好养的,朕也可以去抄书。”
怎么都可以,别再介怀。
琇莹红了眼眶,埋进他怀里。
“我在,让你抄什么。”
老惹我哭,真是的。
异人见他俩旁若无人的对话,无声的默契盈绕,忍不住冲着阿政长叹了一口气。
“琇莹的目光全放在你身上,他基本上不会理解错你的任何意思,错过任何一个命令,所以先头扔寡人是政儿的意思吗?”
阿政勾起了唇
() 角,“有一半说错了,父王。”
琇莹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笑得清隽。
“不是基本上,是全部。还有阿兄的命令是可以闹,他想观察一下,而且他确实一开始要跟你们谈判的,可你们不给力,被阿兄看出来了。”
他到此处画风一转,很欠揍的样子,他很瞧不起异人。
“扔你们是我看你们不爽。”
他指着被绑着的那一群人,口中有点苦涩,他细数流年,一桩桩,一件件,阿兄可以做风霜雨雪,寻常视之。
可他不行,他这辈子第一恨的就是吕不韦,第二恨赵姬,第三恨的就是异人。
当年留赵和归秦那些太苦的时间,小小的兄长受的苦都历历在目。
哪怕他年幼时曾庇护过他和阿兄,曾也有爱护。但喜欢和思念可以与恨同行。
他越长大越懂,因为他阿兄是这样教他的。
他有苦衷,可我为什么要放下我的苦难,无条件的理解他,我们凭什么要原谅他,凭什么要跟他做仁义父子?
我们与他是平等的,我们没有他的伪善,敢于扛起责任。我只内修自己达成目的而不是自己奔逃,将所有事推给旁人。
我不是一个玩物,嫌累赘,可以随意丢弃。觉得有用,可以叫一声就回头。我怎么可能会在原地等待你们,那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我凭什么不能扔你们?我的心小,做不到慷他人之慨。我看你不太顺眼。”
你可以理解为我挟公报私,无妨。
他话和眼神像是一根冰锥刺穿了异人的侥幸之心,他见到镜中政儿祭拜祖庙,以为他们会放下少年时的不偷快,可结果不是。
政儿拜的是先王,是大秦,不是他们这些人。
他们没有放下,并牢牢记在心上,以他所行为耻。
异人泄了力气,扑通坐在了地上。
父子之情终做陌路。
他颤抖着唇,“那政儿呢,你不能影响政儿。”
阿政轻轻笑了,长袖墨发,加上他锋利夺目的五官恍若金轮日。
“琇莹不能影响朕,可阿父还记得那本《诗经》吗?”
异人的目光全是不解,政儿为何说起《诗经》。
“什么《诗经》?”
你所惜之如命,旁人弃若敝屣。
阿政依旧面色沉静,不悲不喜。琇莹却轻轻贴在他的怀里,无声的落下一滴泪。
阿兄,何必,莫要伤怀。
阿政觉得他的泪烫人,顺着衣物烫进皮肉筋骨。他给书时就知道了啊,琇莹,何堪一哭?
“无妨,阿父的《诗经》被朕弄丢了。”
异人神色颓丧,未语
双方静默良久。
嬴驷叹气,这个小崽确实是只扔了异人和嬴稷。
异人弃子而逃,确实是没有担当,那他的稷儿跟这两小子都没关系,怎么也被扔了啊!
“那为何要扔了稷儿啊,公子
璨。”
公子璨非是琇莹,他这是愿意与琇莹他们站在平等角度沟通。
他不说,琇莹还不生气,他一说琇莹气炸了,他坐了起来,大声道。
“我为什么扔他,我是为我大秦不值!他何以为王!老来昏庸,认定大秦是他的私物。执政后期内政一团糟,民生凋敝。邯郸之围失利,秦国又退回了函谷。那么多年,秦人的血流干了,可土地呢,财富呢,只有糟乱的烂摊子。”
“他又太能活,大父即位一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