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羽忽然不想挣扎了。

蒋星辰让人给她送的饭，送的水，她都拒绝。

感觉心脏很沉，全身无力，月事儿来了以后，似乎也止不住了——她躺在床上，不掀被子，屋子里都有血腥味儿了。

最后还是送饭的人把情况报告给了蒋星辰，蒋星辰来到屋里就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

“听他们说，你好几天不吃饭，连水都不喝？怎么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要自我惩罚呀？”

童羽微闭着眼睛，她知道他进来了，但是她没力气理会他。

蒋星辰走近了她的床，“怎么，装死？不理我？”

大概实在是气急了，他一下子掀开了她的被子，然后看到她身上大面积被浸红的床单……

“小狼！小狼！你怎么样？”

童羽能听到蒋星辰在唤她，但她觉得异常疲累，想应一声都没力气。

他感觉到蒋星辰将她扯起来，“你醒醒！小狼，你醒醒！”

童羽真想反驳，她从来都不是小狼，她是童羽。

那个一直生活在见不得光的深渊里的童羽。

童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蒋氏集团的私人医院，还是那位医生。

她嗓音沙哑地问，“我没死？”

医生冷冷地说，“再晚一点，就死了。”

童羽哦了声。

医生又说，“不过，也快了。”

“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

“你没有进行好好治疗，现在——如果没有合适的肾源，你大概还有两三个月的生命。关键你还有白血病，就算有了肾源，也无法手术。”

“我懂了。”

“医生，我能出院吗？”

“蒋少不让你出院。”

“他知道我的病情了？”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已经做成了资料，几天之内，一定会向他报告这事的。”

“医生，我想出去。”

“好。晚上，交接班时间，从过道左侧的门出去，有条小路。”

“谢谢医生。”

童羽没有问，医生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她觉得不用问，对方肯定是非常同情她。

毕竟她只剩余两三个月的寿命了。

从医院里出来时，天很黑，她给孟敬宇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孟敬宇很惊喜，“欣欣，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我？”

“只是想看看你。”

然后孟敬宇就报了个地址，童羽走进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但后来发现，再收拾也是很乱，干脆就放弃了。

童羽从地上的垃圾袋和啤酒瓶中间走过去，坐在孟敬宇给她弄干净的一小块沙发上。

“欣欣，你脸色不好，你怎么了？”

“没什么。”

童羽打量着孟敬宇，他瘦了很多，而且有些日子没理发了，头发打结，面色灰暗，身上布满了在底层挣扎的人们才有的那种苦难和沧桑感。

“听说，你从前是个苦学生，你甚至没钱吃饭，还和狗抢过食。”

孟敬宇愣了下，“以前确实就是那么苦，你不都知道。”

“其实你这样的人，应该一直这样苦，一直苦的话，你心里的那点善良和道义，说不定还能保留点，就像现在此刻，就挺像真正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