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也不明白今天墨侍卫为什么会着重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府里本来就有这样的规矩。
反正按他说的做就对了。
墨平回到院子里,直奔秦桑屋里,站在外间道:“世子妃,您在吗?”
“我还能去哪里?当然在了。”
秦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没有人来过吗?”
“有啊。”
墨平喉头一阵发紧,“真的?”
秦桑嘲笑:“你兴奋个什么劲?不就是新皇和定王来了吗?”
墨平那紧张的喉头又松弛开来,“哦。”
“不然你以为谁来了?”
“啊,没,没谁。”
墨平没敢说实话。
方才新皇说看见了熟悉的人影,其实他也是看见了的。
那个身影,像极了世子!
只是,在没确定之前,他不敢告诉秦桑。
怕只是他看花了眼,令她空欢喜一场,这个年过的更是没滋味。
“今天就是除夕了,还不快去准备晚上祭祖的东西?还有,虽然这年景差,我们也要放点鞭炮,意思意思,你准备鞭炮了没?”
“准备了的。”
“去多准备一些,另外,年夜饭多备一些,去分给城南那些吃不上饭的人们。”
“您放心吧世子妃,一
切都安排好了。”
墨平从房中出来,找管家吩咐了一应事务,管家和七娘带着一众小丫鬟小厮里里外外忙碌,倒也有了几分年味。
秦府里都是些以秦府为家的伤残兵,年就在秦府里过了,秦桑一早便让墨平划了银子和物品过去,让他们热热闹闹过个年。
她如今坐月子,自然是回不去的。
……
此时,前往京郊皇陵的丧葬队伍走得十分艰难。
出城之后的冰雪无人清理,滑溜无比,抬棺的人就算都有些功夫在身上,但抬着那沉重的棺椁,也没办法保持平衡。
棺椁被摔了好几次,有一次把里面的太子都给摔了出来。
太子的长子昶世子被吓得脸都白了,本来还在掉的泪珠子,都凝固在了脸上。
太子妃哭晕过去好几次。
但皇命在前,今日必须安葬,若是因为没有安葬而妨碍了国运,罪过就大了。
上山的路尤为难走,几乎是寸步难行。
太子妃紧紧攥着昶世子的手,生怕他会滚落山崖,而抬棺的人,弯腰弓背,脚底换上了带钉子的防滑鞋,一步一步缓慢上行。
然而,还是出了意外。
一名抬棺人脚底的钉子忽然脱落,他
脚一滑,身子一歪,棺椁立刻滑向他这一边,其余三个被沉重的棺椁一带,重心不稳,都跟着一个趔趄。
那头一个人最终没扛得住,被棺椁砸下山崖,棺椁也跟着滚了下去,另外三个人掉下去俩,只余一个被山崖上一棵枯树挡住,有幸保住一命。
棺椁跌得稀碎,太子再次被摔了出来,头顶盘旋着的乌鸦发出凄厉的叫声。
太子妃和昶世子抱着哭成一团。
那太子妃想想太子不得善终,死了连个棺材都住不上,再想想日后的日子煎熬,心里一片死灰,一咬牙,抱着昶世子就跳了崖。
新皇慕容直刚回到皇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他坐在宽大的龙椅上,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和太子关系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不好,那是他的兄长,身体里和他流着同样的血。
他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如坠冰窟,如坠山崖。
仿佛那坠入山下冰雪中的尸体不是太子,而是他。
恐惧像一张大网,向着他收紧,越收越紧,紧到他透不过气来,不得不像一只竭泽的鱼张大嘴巴,大口吸着周围稀薄的空气。
太监看他脸色不好,赶紧让人去叫太医来。
如今太医院群龙无首,连顾太医都请了长病假,顾太医的一名学生被召唤来,刚要给慕容直把脉,就被慕容直掀翻在地,“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杀我?!”
太医连连磕头告饶。
老皇帝在位时,虽然一向阴晴不定,但好歹不犯神经病,大多数时候都是个正常人,这位新皇,这是疯了吗?
太医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
“朕没病!滚!给朕滚!”
太医背着药箱赶紧溜了,就怕溜慢了会被新皇给弄没命。
定王派人来禀告他,祭祀礼要开始了,请他移驾通天阁,他回过神来,努力让自己平复,然后换了祭祀要穿的特殊龙袍,赶往通天阁。
……
天一擦黑,秦桑也要去祠堂祭祖。
奶娘抱着茂茂,和她一起坐在烧得暖暖的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