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河挑眉，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

他忽然有点佩服沈炼了，能够忍受这么多年，换做他恐怕早就忍不了，跳崖自尽了。

“后来呢？”许清河问。

“我被困在山崖下，侥幸活了下来。”沈炼说道，“我的家人被屠戮殆尽，只剩下我一人苟延残喘，从此我成了孤儿，一天天地流浪，最后被韩相收养，成为军队中的一员。”

许清河恍然大悟：“难怪我查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你。”

“你们的势力渗透到朝廷里了？”

“没有。”许清河摆手道，“但韩相手里掌握着许多人脉资源，我只是利用了他们而已。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匪浅，所以特地来抓你，没想到你自投罗网了。”

沈炼平静道：“我不知道，你抓我做什么。”

许清河哈哈一笑：“你说呢？你是朝堂上唯一能够和我争锋的人物，不抓你，我拿什么登临皇位？”

沈炼嘴角勾起，露出讥讽的弧度：“你真的以为自己稳胜了？”

许清河脸色顿变，厉声道：“你敢威胁我？”

“我只是陈述一件事实罢了。”沈炼道，“你若杀了我，我死了，你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不会的，我可以答应你，我绝对不杀你！”许清河急切道。

他不能输！

他不能输给那个废物！

他不甘心，绝不！

沈炼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妻女远走高飞？”

许清河摇头：“我怎么知道？”

沈炼说道：“我之所以离开京城，是因为太后派人刺杀了我父亲和我的妻女，她们皆是枉死。”

许清河愕然，旋即怒道：“胡说八道！这种荒谬的事，你也信？”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的身份是韩相门客，你想要从我这儿套取消息，最好掂量掂量后果。”

“我当然知道，韩相是你的主子。”许清河咬牙，“但你别忘了，韩相也是我的敌人。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沈炼似乎想到了什么往事，陷入沉思，良久，他长长吐了一口气：“算了……”

许清河松了口气，他可以感觉到沈炼的情绪波动。显然，沈炼心里有恨，而且非常恨韩相！

许清河觉得这就足够了，沈炼越恨，他就会越听话，也更容易控制他。

“现在，你总该告诉我，是谁要害你，又有什么目的了吧？”许清河道，“我只是一个世子而已，没那个胆子招惹皇族，这个人的目标应该是你。”

“不。”沈炼摇了摇头：“你许清河天不怕地不怕，你不敢招惹皇室，这和笑话没什么区别。”

他看向窗外，语气悠悠：“我的敌人是先帝。”

许清河愣住了。

“先帝驾崩，陛下顺理成章的继位，成了新君。新帝上台后，便发布诏书，让各方藩王和宗室重臣进京辅政。当时我奉旨进京。我一路上跟着韩相，直到进了京，才被韩相派人引荐给当今圣上。我是韩相门生，韩相自然不愿让我留在京都碍眼。于是我被安排到了北境军中，成为北境军统帅，在那里我听说了韩相的另一个名号——韩老虎！”

“韩老虎？”许清河喃喃重复，“我记住了，这个称呼很霸气啊。”

他转念一想，这名字倒挺符合韩相的风格。

韩相一贯喜欢穿黑衣，而他的门人都叫他韩老虎。

“后来呢？”许清河问。

沈炼淡淡道：“后来我便一直在北境驻守，直到今日才能有机会率军出征，只是没想到这次不是来建功立业，而是来自相残杀了。”

许清河皱紧眉毛：“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奇怪？”

沈炼抬眸看着他，神色莫测。

许清河道：“我觉得那里有些古怪。你是韩相的学生，按照常理来说，韩相不可能置你于危险之地。”

沈炼嗤笑一声：“你说这句话，无非是怀疑我和韩相串通了。”

许清河坦然地看着他。

他就是怀疑沈炼和韩相串通。

他的敌人很多，而沈炼恰巧又是其中最难缠的一个。

“那你告诉我，是谁要害你？”许清河追问。

“你猜。”沈炼淡淡道，“你猜得到的话，还会问我吗？”

许清河气极。

“你以为我猜不出来？”他咬牙切齿道，“我是不想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你是韩相的门徒，韩相是我的敌人，他们联合在一起，是要灭掉我们许氏一门，我不可能不防范。”

沈炼轻哼一声：“你想太多了。韩相根本没有害我的打算，我只是不小心暴露了秘密，韩相只能杀我灭口。”

许清河瞪圆眼睛，半晌没有说话。

这简直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