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婼真没想到,秦烨这阵子深居简出,居然在内宅里整出这么大风波来。而且这家伙明显长脑子了,他没有直接出面对付阮氏母子,而是借俞氏之手在对付他们,很明显他也是已经反应过来,俞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旁边绣着花的木槿问她:“今儿天气不错,河堤上放纸鸢的人多的很,姑娘要不要出去走走,顺便把秦公子请出来问问情况?” “我也就是好奇罢了,秦家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就行。”苏婼把身子直起来,“二叔最近好像对鬼手的消息掌握的挺多的,你在父亲身边待着,有没有听说到什么?” 游春儿歪头思索:“关于鬼手,二老爷这边确实没有放松过。这几日还找五城兵马司的人打听过街坊上的事情。不过因为内阁那边动静颇大,大老爷也忙了起来,天工坊那边研制新锁的事情又缓了下来。” 说到这里,游春儿又主动往下说起来:“小的还听到个八卦,跟吴家有关。” “什么事?” “吴夫人这几日,好像展转与王家的一些亲戚女眷过从甚密。” “王阁老?” “正是。” 苏婼抱住了屈起的双腿。上次吴夫人曾氏气呼呼地带着吴佩蓉从家里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难道她们吃了这个哑巴亏之后真的消停了? “那吴庸吴二叔呢?” “他没有什么动静,吴家所有男的都没有跟王家相关的人接触,只有吴二夫人,还带着吴小姐。” 苏婼情不自禁捏起了下巴。吴家的男人并没有跟王家接触,只有曾氏母女去了,难道曾氏想要巴结王家? 可是以苏家和张家的关系,以苏家和吴家的关系,这怎么也不可能绕到王家头上去。吴家想干什么? 苏婼问道:“老爷知不知道?” “还没敢告诉老爷。” 游春儿一说这话,苏婼就知道什么意思了。苏绶那人严肃刻板,怎么会容许下人随意去打听及传播这些八卦?游春儿要是跟他说了,就算不被批评,也不会受到什么夸奖。 正要告诉他这话还是得想办法跟苏绶说一说,她忽然想起来:“最近你好像跟在老爷身边的时间不多?” 游春儿道:“最近很多事老爷都交给了吴淙在办。” “是什么事?” 游春儿摇头:“不知道。” 苏婼感到疑惑。 这时候院外传来了些许的嘈杂声,她探头瞅瞅,也瞅不到什么,便招手让木槿去看看。顺便把游春儿也打发走了。 没多会儿木槿走进来:“是太太身子不好,方才着人请大夫去了。” “太太怎么了?”苏婼被这个消息牵引得坐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太一早上就说头晕腹痛,当时大约不严重,就没放在心上。只让丫鬟们弄一些草药膏涂抹了几下,又服了一碗顺肠胃的汤药。 “但方才用过午饭,却觉得有些忍受不住了。这才赶忙打发人去请大夫。” “现在在哪呢?”苏婼说着已经趿鞋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怎么会突然这样?是不是着凉了?还是吃的东西不干净?” “厨房那边还在一样样排查呢……” 苏婼快步的往正院走去。半路上遇见从书院里回来的苏祈,还有正去迎他的鲍嬷嬷,还没等他们说话,苏婼就走了。苏祈不知她风风火火地干嘛去,把书往洗墨手里一塞,也跟着过来了。鲍嬷嬷唤了两声没唤住,只好也跟来。 下人们都在房里呆着。徐氏躺在榻上,脸色青白,眉头紧皱,一只手压在腹部,银杏正急声唤人打热水,旁边还有不住递着热帕子的小丫鬟。 苏婼到了床前,握住徐氏的手,一握也是冰凉的。便问银杏:“老爷呢?” “老爷去张阁老府上了。” 此时此刻去张家,当然不会是为了串门,既然请了大夫,倒也不便兴师动众去惊扰。但苏婼想了想,还是说道:“让游春儿去知会一声吧。” 银杏犹豫了一下。 旁边苏祈倒是急得催促起来:“你倒是赶紧去啊,听她的!” 银杏六神无主,此事有了他们姐弟发话,便是再惧怕苏绶,也还是毅然去了。 旁边丫鬟又说:“二太太三太太她们是长辈,经历的事多,要不请她们过来坐镇吧?” 苏祈斥道:“有我姐在这里,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丫鬟噤声。 论起阅历,苏婼比起如今的黄氏她们还要强过几倍,但明面上确实如丫鬟说的这般。她起身站起来:“去请太太们过来吧!再去催催看大夫来了不曾?让他们快点儿!” “大夫出诊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外头有丫鬟急匆匆的走进来,“已经去请别的大夫了,但估计还没那么快!” 苏婼沉声道:“分几路人马出去,多找几个人,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夫请回来!” “是!” 丫鬟又麻溜的去了。 苏婼深吸气,完了看到鲍嬷嬷在旁边,忽然想起来:“嬷嬷不是有个解毒的偏方吗?我看太太这模样只怕是吃错了东西,嬷嬷先帮着瞧瞧吧!” 鲍嬷嬷的祖母是川黔一带的人,传了给她一些治病的偏方,大的病她没有办法,小打小闹的,倒是很有效果。小的时候苏婼曾误食夹竹桃,就是她给解的毒。 苏祈被提醒,也赶紧催促起来:“是啊是啊,嬷嬷快看看吧!” 鲍嬷嬷快步走到床前坐下,细看满头密汗的徐氏。 徐氏好像疼得更厉害了,整个人渐渐的蜷缩了起来。鲍嬷嬷翻起她的双眼看了看,又快速地看了看她的舌苔。扭头说道:“的确像是误食了毒物。你们照我说的去找几味草药过来,按理这些药说库房都有备,取来即可,不用煎熬,拿个碾子过来,再取少许黄酒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