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呢! 韩陌斜眯着双眼,阴冷地瞥着屋里。 护卫凑上来:“世子,这些人也太过分了!小的要不要进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韩陌深深凝视他:“你看他们一个个弱不禁风地,经得起你两拳头么?” 护卫愣住。随后又梗着脖子道:“那咱们杵在这雪地儿吹风也不是办法。”看他这怒火攻心的,回头风侵入体,气出个好歹他们可没法儿回去跟镇国公和杨夫人交代不是? 他灵机一动:“世子,要不咱们去中军都督府衙门找国公爷拿主意吧?”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韩陌目光更是像刀子一样了:“就眼下这工夫,夫人去安庆堂逮不着我,你猜她接下来是就这么算了,还是想别的辙?” 护卫猛地拍起脑门。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杨夫人对镇国公把韩陌塞进东林卫的事早有意见,此时十成十已经镇国公发难去了。就镇国公那个惧内到举朝都出了名的德行,他还能包庇韩陌不成?所以这时候找爹也绝不是什么好办法。 “……他倒霉算什么?就今儿上晌,还有人亲眼瞧见他在大街上摔了个嘴啃泥呢!那模样,嘿嘿,可惜咱们是没见着!” 屋里的声浪越来越高,韩陌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了。 居然把他早上那事儿也翻出来说了!该不会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他在大街上丢人现眼的事了吧?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久工夫,居然就把他的糗事翻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杨旭查出那死丫头来历没有,等查出来,看他不好好把她调教调教! 韩陌不想往下听但是一时又不知道去哪儿。看这架势,就是挪个地方,他也不会变得更痛快吧? 另一边,苏婼看完秦烨递去的信之后,也已经趁着苏绶进宫的当口,又溜出府来了。 秦烨给她的信件除了写明白阿吉的情况,末尾还捎带了几句话,而这几句话总结起来只有一个意思,就是他在听说了先前苏家发生的事情之后,经过深思熟虑,认为现在必须当面跟她说件事情,让她立刻马上务必出门去趟香油铺子,他在那里等他。 开在城南八方胡同里的香油铺子,是苏婼铸造锁器的秘密场所。从庄子上回来后,苏婼因缘际会结识了秦烨,然后秦烨就替她在外头揽私活,她不方便出面,秦烨就把自己母亲留给他的一间香油铺子的后院拿来作工坊。 苏家在城中,往四面八方去都不算远,最重要的是,秦烨狐朋狗友多,消息灵通,公立的情况他也许知道些,于是一番打点,她出得门来,直奔就在三条街外的八方胡同。 不过一刻钟,眼看着快接近胡同口,准备拐弯时,苏婼忽然眼尖地透过车窗看到了路边贴着茶馆窗户边的一个人。 之所以会留意到,一是因为这时候风雪已经停了,视野已清晰了很多,二是路上本来就没有很多人,寥寥几个罢了,这人很惹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的身量和身上的衣裳看着都十分眼熟…… 京城里虽然遍地英才,但是有像这样高大挺拔又匀称精壮的人是不多的。像他这样穿着打扮得这么醒目又耀眼的就更不多了! 午前在前院,她扒着梅枝看到从苏家大门进内的那个人,他就穿着为天南地北玄色绣银纹的锦袍,同色绣祥云的靴履,那副装扮与面前这个扒窗听壁角的人一模一样—— 她绝不会记错,因为她甚至连他的手长什么样都看清楚了! 是韩陌! 先前还横得不行的他,此时竟然鬼鬼祟祟地猫在这里听壁角?! “停车!” 苏婼激动地唤停了车夫,然后把车帘大拉开,睁大眼盯着他背影看起来! 没错!的确是他,是那个横行霸道,在苏家耀武扬威的家伙,他身旁的护卫穿的衣裳也是她见过的! 眼下罗智他们正在告他的御状,连苏绶都没躲成,也被传进宫了,他此时不是应该想办法应对吗?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听壁角?…… “回去交代宋延,让他明儿就把这馆子盘下来,改成马行!” 这时韩陌突然扭头,吩咐护卫。 这一转脸,他的眉毛鼻子眼就全露了出来。 苏婼探长脑袋,正腹诽着这小阎王长得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目光定住的刹那,她陡然就觉得这脸比衣裳更眼熟,再一细看,她整个人立刻就跟针刺了一样,差点从座榻上跳了起来! ……屋里头不知谁打翻了胡椒粉罐子,韩陌打了个喷嚏。 他真的满心晦气。 每往下听他唠一句,他心情就暴躁一分,这些人简直越说越不像话!连他摔的地儿不是马槽,而是马粪坑的话都编派出来了!还把他摔成什么模样说得绘声绘色,活似他们当时就守在旁边看着——不,就像是他们亲手把他自粪坑里捞出来的! 这么喜欢马粪啊?且等着呗,到时候把茶馆改成马行,再把他们一个个拉马厩里掰扯个够! “刷拉!——” 他刚把腰抻直起来,这时前方忽然传来一声不算太大的响动。他遁声望去,只见不知几时路中央竟停了辆马车,就在他刚刚抬头的刹那,车厢里的人“咻”地一声扯上了窗帘! 那速度那作派,活似正在避什么瘟疫也似! 韩陌只觉一口老血猛往头顶上蹿! 好家伙!现如今他是面目可憎到连个路人都能嫌弃起来了? 他寒起脸,抬腿走过去! 车厢里的苏婼听到踩踏在积雪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满脑子还处在被一团乱麻缠绕的状态之中! 上晌街头那个小风波其实她早就抛诸脑后了,毕竟她的璎珞拿了回来,连秦烨也重新被她抓了回来干活,在街头撂倒个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