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打听。”
洪承畴在一旁补充道:“而且,倘使你们与俄罗斯人开战,大明塞外那么多营兵,都可以给你们援应。”
郑海珠点头,面色更舒展了些,看看洪承畴,对岳讬道:“过年后,我会巡抚陕西,洪少卿暂领国务寺堂官一职,你们满洲往北迁徙之事,你直接与洪少卿禀报。”
议事结束,郑海珠亲自送岳讬出来,坦然地行过六部衙门的长廊。
眼看棋盘街在望时,岳讬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穆枣花,如今……”
郑海珠道:“她很好,但不在大明。”
……
申中时分,郑海珠下值后,来到熟悉的四合院。
保镖蔡凤还未叩门,朱阅文就已经把门打开了。
进到屋中,郑海珠坐下,朱阅文则远远地站在钢弦琴边。
郑海珠不准备浪费时间,平静开口道:“两个月了,朱先生想清楚了吗?”
朱阅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道:“两个月了,好几次,我拿出蝶式筝,就还会想起莫日根那孩子,好像听到他弹会第一首曲子的时候,那串兴高采烈的蒙古话。”
“朱先生,我的人,办事得力,但他们不是禽兽。我吩咐过他们,抓扎那的时候,不要伤害他儿子,那是个小孩,稚子何辜。是扎那怕儿子吐露更多秘密,直接捂死了他。你,还是不相信?”
朱阅文的目光开始聚焦,与郑海珠触碰。
“夫人,我能斗胆问你一句话吗?”
“你说。”
“你在这座宅子里,听我与莫日根尽心尽力地给你弹奏曲子时,在想什么?”
郑海珠站起来,走近朱阅文。
“我在想,但愿抓捕扎那时,莫日根能安然无恙。”
朱阅文气息急促起来:“可结果呢?”
“结果这孩子死了,因为他的父亲是努尔哈赤的忠犬,他父亲愚蠢到,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献祭给蒙古人对女真人的所谓忠诚。”
“你,讲得这样冷冰冰的,果然是你。就像你对我,不仅仅是满足你的欲|念,还要利用我,钓那鞑子的蒙古细作。”
郑海珠闻言,一把揪住朱阅文的前襟:“朱先生,我和你,本来就是两类人。我这一路走来,如果做每件事,都要去考虑会不会让身边的人觉得委屈,都要为我无法控制的无辜者的牺牲而痛不欲生,那么,现在,此刻,在辽东,那些异族的豺狼,就会祸害更多的无辜者。”
朱阅文一愣,继而侧过头去,低声地,但鼓起勇气道:“夫人,请你不要再碰朱某。”
郑海珠立刻放开他。
弥漫在二人之间的沉默未持续多久,郑海珠就又开口道:“我已经知道了我要的答案,我们好聚好散。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的人在今后为难你。朱先生,你是个好人。我太庆幸,自己从来都没有对你情动过,否则,我会难过很久。”
……
泰昌五年,阳春三月,改封为宁王的皇五子朱由检,就蕃封地大宁。
已经大婚的太子朱由校,送宁王出京至喜峰口,方依依惜别,兄弟情深,传为佳话。
半月后,衔圣命赴陕西巡按的郑海珠,先拐到北边的大宁镇,拜见昔日的学生。
朱由检首先引着郑海珠来到王府的一座值房前,颇为得意道:“郑师傅,这是孤在大宁新设的王府教谕一职,与你此前给我出主意的典宝官、良医官一样,都是女子所领。”
他话音刚落,值房里已经疾步走出来三四位穿着王府属官与吏员服饰的妇人,恭敬地迎驾行礼。
“下官,宁王府教谕张氏,见过殿下,见过夫人。”
朱由检添了一句:“她也是英国公在开封的族人,是我皇嫂举荐的。”
郑海珠点点头,问了张氏几句话,又提起大宁巡抚黄尊素的妻子姚氏,乃自己松江学校的校长,叮嘱朱由检务必在姚校长来大宁探亲时,帮着引见。
如此又看了几个女子领衔的官职,朱由检才与郑海珠回到宁王府。
歇息饮茶时,朱由检屏退左右,终于忍不住问道:“郑师傅,孤以为,你去岁立下那么大功,会被吏部举荐入阁。”
“吏部举荐了,万岁也有此意,是你师傅我,自己不愿意,要去陕西。”
“啊?为啥?”朱由检一脸诧异。
他虽年纪小,但也知道,入阁,是每个大明文臣的最大念想。
“殿下,我也想做阁臣,但不是现在。你师傅我,正当盛年,应该多在大明走走,为朝廷分忧,更要为大明百姓纾困。越是麻烦多的地方,我越想去。”
“怪不得你这回是去巡按陕西呢,你不知道,马总兵帐下那个参将,满桂,听说后,眼睛瞪得像我宁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一样,说那边去岁就开始闹了许多民变,有几个县的知县都差点被反贼害了。”
郑海珠笑道:“辽东的鞑子我都不怕,我难道还怕咱大明自己的百姓?对了,师傅我得告辞了,我还要去看满将军夫妇。”
……
一个月后,陕西,西安府,南郊。
张燕客从马车上走下来。
驿卒一看这位锦衣公子的样貌气派,忙不迭迎上来作揖打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