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墨一停虽然不解,但是没追问,只是拉着墨倾走到了一边。 墨倾奇怪:“还有什么事?” “今天早上,江先生来找过我。”墨一停说。 “找你?” “他就跟打听一件事。”墨一停道,“他问我,江延是个怎样的人。” 墨倾一顿,语气淡然地问:“哦,你怎么说的?” 墨一停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实话实说啊。” “……” 墨倾觉得以墨一停对江延的滤镜,大概能把江延夸成一个神仙。 “师父,江先生现在给我的感觉,有点奇怪。”墨一停说,“像变了个人。” 墨倾还是那个说辞:“毕竟失忆了。” “可以理解。”墨一停点了点头。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墨倾和江延经历了那么多事才在一起,结果却惨遭分离。百年后,好不容易又重逢了,结果江延却失忆了。 墨倾看着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墨一停,脸上的轻松和笑意渐渐消失。 倘若真是失忆就好了。 可是,江延和江刻虽然有着明显的联系,却很难让人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仅仅是“失忆”,怎么没一点伤痕。 仅仅是“失忆”,江刻又怎有新的记忆。 仅仅是“失忆”,他又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墨倾,我们该走了!”戈卜林背着登山包,跑过来。 “好。”墨倾朝戈卜林点点头,然后跟墨一停告别,“先走了。” 墨一停鼻尖一酸,像极了年幼时一次又一次跟墨倾告别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乖乖的:“师父,再见。” “再见。” 墨倾跟他摆了下手,然后跟上了戈卜林的步伐。 戈卜林倒退着走,朝墨一停挥手:“村长,我们走了,有空再来看您!” 墨一停笑着,目光慈祥,又依依不舍,目送着他们离开。 幸好。 虽然他从孩提变成老者,而墨倾却从未改变。 希望墨倾能以年轻的眼光和心态,去看这个崭新的,和平的,由他们一手打造出来的世界。 * 木屋依旧伫立在草药中央,被桔梗花环绕。 桔梗在风里摇晃。 “他们今天走。”谷万万坐在屋檐栏杆上,手里捏着一支桔梗花。 “想不到啊,”张三坐在屋前摆放的木椅上,晃悠着一把蒲扇,“才几天时间,夺了村长之位,赶走梁绪之。” 张三往后一偏头,跟谷万万说:“都跟你说了,是贵人吧?” “嘁。” 谷万万略有不屑。 “你还真别信。”张三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谷万万不明所以。 “夏雨凉走之前,没跟你说过一点关于医圣的事?” 凝眉想了想,谷万万说:“她说,她在禁地看到了医圣的肖像画,还说医圣叫墨倾。” 将桔梗花一扔,谷万万从栏杆上跳下来:“你说,墨倾干嘛要叫墨倾,跟祖先取同样的名字,不怕祖先不高兴吗?” “……” 张三静默地看了他三秒,决定不接茬,把脑袋又转了回去。 谷万万心中生疑,一脚踹在他的木椅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张三反问:“我瞒着你的事还少了?” 谷万万一哽,老大不高兴地说:“我过几天就得走了,你的种植技巧什么时候给我?你不会还想拖我一年吧?” “我掐指一算……”张三做了个掐指的动作,撩起眼皮,“你这小子,毒入骨髓,还指不定能活一年呢。” “滚蛋。” 谷万万表情微变,手一挥,转身走了。 张三叫住他:“哎。” “改主意了?”谷万万步伐一停,回头看他。 张三笑呵呵地说:“后院长草了,别忘了除草。” “……” 谷万万黑着脸走了。 张三哈哈一笑,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蓝天白云、大片药田。 良久,他缓缓瞌上眼,想起了送走夏雨凉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