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慧姨再也不能沉默,更无法置身事外,急忙跪拜下来:“是奴婢的疏忽,奴婢有罪!”
“”
宇文渊没有立刻说话,只看着她,眼神渐渐变深了。
宇文晔也看着他,也没有说什么,却不动声色的又对着商如意使了个眼色,商如意立刻会过意来,走过去站在慧姨的身边,对着宇文渊道:“父皇,父皇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责怪慧姨。”
宇文渊口气淡漠:“你们,还是改不过老毛病?进了宫了,什么都得改了。”
闻言,商如意立刻道:“是。请父皇不要责怪韩尚宫。”
话音刚落,她就立刻感觉到,跪在身边的慧姨呼吸比之前更沉重,也更急促了几分,毕竟,他们称呼她为“慧姨”,代表还有家人的氛围,还将她视作自己人,可称呼官位,那就只有冷冰冰的上下尊卑,慧姨明显的感觉到,宇文渊在疏离自己;而商如意趁机又说道:“自父皇登基以来,宫中诸事繁杂,韩尚宫一身一体要照应上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有疏忽也是难免的。”
慧姨跪在地上,深深低着头。
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牙已经咬得咯咯作响。
商如意的这番话,固然是在为她表功,可谁都知道,在皇帝的面前表功,无异于卖弄。皇帝可以赏赐功臣,却不允许功臣表功,更何况是宇文晔刚刚才旁敲侧击的告了她一状,让宇文渊意识到那个有问题的见春是自己安排到金玉苑去的,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几乎就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了!
宇文渊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宇文渊道:“你做的事情,朕都看在眼里,只是宫中的人事任免太过繁杂,你只怕照看不过来,还是交给”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到了双手抱着拂尘,默默的站在一旁的玉公公身上,道:“今后这些事情,就交给玉明礼吧。”
慧姨沉声道:“王妃言重了,奴婢不敢居功。”
而玉公公也当仁不让,立刻上前叩拜行礼,恭敬的说道:“奴婢定尽忠职守,为皇上分忧解难。”
“是!”
她说着,又抬头看向商如意,虽然有几分尴尬,但还是说道:“是我要谢你,一直把我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慧姨的心都沉了下去。
慧姨想要说什么,可开口,却口中空空。
“陛下”
“是。”
也就是过世的官夫人身边的锦云!
慧姨立刻道:“奴婢在。”
“过去,家中好歹还有,还有人帮衬着,现在”
想到这里,慧姨又急又怒,再抬头看向宇文渊,只见他的脸色果然慢慢的沉了下来,深邃的眼眸中仿佛也荡起了层层惘然的涟漪。
“!”
如果能争取他,拿下这些地方,那么他们对洛阳就能形成包围之势!
到时候,拿下东都,一举而成!
宇文渊点了点头,可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明显的浮起了倦怠的神情,道:“你下去,好好的清理一下千秋殿和金玉苑,加派的人也要查验清楚,万不可影响到秦王和秦王妃。”
要知道,宫中一些人事的任免不仅是她的权力,更是她控制宫中大小事务的手段,将这个权力拿走,那宫中的人事她将再无控制的余地。
楚若胭的眼瞳微微一颤。
慧姨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哪怕周身冰冷,也只能勉强支撑着回应道:“奴婢职责所在,不敢言苦。”
这样一来,自己就处在一个更尴尬的位置上了。
这两个地方离洛阳很近,却又不完全从属于梁士德,镇守此地的人便是范承恩,之前他们交过手,知道这是个一心为民的官。
慧姨跪在地上,两只手在袖子的掩盖下,死死的抠着地板。
同样黯然的,还有刚刚做下了东进这个重大决定的皇帝陛下,只见宇文渊说完这些话,宽阔厚重的肩膀也微微往下耷了一些,仿佛疲惫到了极限,也不再看他们,只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整个两仪殿,也一下子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里。
众人齐声应答,然后纷纷起身退下。
她实在不甘心,却无力回天。
她低下头去。
这话,虽然是好话,但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
商如意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冠冕堂皇,可对她而言,却是字字诛心,尤其是商如意最后那句话里,没有说出口的那个人云姨。
“是。”
这一下,商如意也惊了一下。
过去在宇文家,虽然官云暮没有从她手上拿回管家之权,锦云却多少会参与操持家中事务,也的确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但自从洛阳失守,锦云因为留在了洛阳的宇文家,直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其实就算她真的入宫做了女官,如今宫中的人和事比之前多了数百倍,她也未必就能周全,可商如意这话,却让宇文渊在想起这位曾经的忠仆的同时,不仅念起了她的好,也怀念起了官夫人。
然后,大殿前便只留下了他们三个,和一直守在外面的盼青,图舍儿几个大宫女。
“”
原来这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