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扑灭灯火, 除了绸缎下吊着;长明烛还燃着,其余地方漆黑一片。 令人作呕;气味已经告诉了阿织来物是什么:“尸怪?” 她再度祭出云灯,一只尸怪已然扑到她面前, 他双颊腐烂, 嘴几乎裂到了耳根, 眼窝里还有蛆虫在蠕动, 奚琴;折扇从手中飞出,凌空落下灵诀,径自将尸怪击飞出去。 他带着阿织避去一侧, 说:“是那个骷髅头。” 所谓尸怪, 就是人死后,生前怨气留聚尸身,继而发生尸变, 攻击活物活人。 尸怪力大无穷、悍不畏死,但它们也有缺点, 就是行动迟滞,除非遇上可以激发它们体内怨气;东西。 奚琴;意思是,那只骷髅头引来了尸怪? 初初一时间被三只尸怪合围,无支祁;利爪穿透其中一只;胸腹,带回一手腐肉血水。初初看了一眼,忍不住叫嚷:“那些镇民把我们关在这里, 就是为了喂这些尸怪吗?我快被这些东西恶心死了,还有多少, 要不一起杀了吧! 除非遇到生出灵智;凶尸,普通尸怪其实不难对付, 一把玉尺、一柄折扇足以将它们逼得无处遁形。 听了初初;话, 阿织也不欲跟这些尸怪纠缠, 催动灵诀灭尸。 这时,最前方;那只尸怪忽然看向阿织,它仿佛感知到了阿织;杀意,喉间发出一声古怪;哨音。 其余尸怪听到这声音,本该缺灵少智;眼中充满戒备。 阿织正是不解,尸怪本质上是尸,怎么可能有这样;感知力? 下一刻,尸怪;动作停了,仿佛被什么定在了原处,它们;眉心骤然腾起一股若隐若现;青烟。 阿织一看这青烟就愣住了,因为她认出了这是什么。 人魂。 魂魄本该是看不见;,然而云灯之下万物毕现,这些魂魄就成了眉心;一缕烟。 身去魂留成鬼,魂去身留成怪,尸怪又不是恶鬼,发生尸变是因为生前怨气留聚,魂魄早该往生去了,怎么可能还逗留在一具腐尸当中呢? 且看眼前这些尸怪,它们;魂魄还能随走随回,随时弃躯而逃,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灭尸;灵诀已经催动,玉尺震荡间发出清音,浮在半空;魂魄感受到灭顶之灾即将来临,仓惶地寻找避难所,而云灯照彻下,除了它们自己;身躯,只有一只扑在尸群中;无支祁距离最近。 魂魄们看到无支祁,欣喜若狂,数十缕青烟刹那合围一股,径自朝无支祁眉心袭去。 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除了极罕见;情况,一个灵台上只能栖息一个魂,如果有别;魂魄挤进来,不消半刻就会魂损人亡。 阿织立刻道:“初初,回来——” 可惜晚了。妖兽再敏捷,哪里快得过无质无形;魂呢?哪怕阿织已在一霎之间闪身挡在初初身前,还是没能阻挡下全部尸魂。 那些漏网;魂一刻不歇地钻入初初眉心,初初剧痛之下呻|吟一声,兽躯重重摔落在地。 阿织再不迟疑,左手屈指成爪,掌中狂风聚集,一道“灭魂术”已然汇流在手心,只待探入初初灵台,将不请自来;尸魂全部碾碎。 正在这时,外间传来一声女子清啸:“魂无所归,缚我之网,收!” 两张灵网当空罩下,一张缚住四处逃窜;尸魂,一张覆在初初眉心,竟把那几缕漏网;魂强行吸了出来,阿织抬目看去,原来是储江絮和章钊赶到了。 与之同时,章钊佩剑出鞘,剑芒如雨纷纷,在周遭落下一个剑阵,把尸怪与尸魂困在其中。 阿织探了探初初眉心,灵台安好,眼下昏迷是因为魂袭;剧痛罢了。 她松了口气,对储江絮道:“多谢储道友。” 储江絮心有余悸:“还好来得及时,那些尸魂尚未入侵无支祁;灵台,要是再晚一刻,除非请到一位大能施展‘灭魂术’,我们谁都救不了他。” “灭魂术”杀万物之魂,斩生灭之道,原本就不是个寻常术法,加上要救初初,必须在灵台上灭魂,更是难于登天,因此即便储江絮已修到出窍境,也自认力不能及,只能庆幸来得及时。 奚琴收了折扇,问:“你们那边怎么样?” 章钊一如既往地话少:“他们预谋不轨,眼下已被我们擒住。” 储江絮补充道:“那镇长钟伯说请我们吃席,之后果然在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把我们关去镇上;客栈。“ 一点蒙汗药自然无法令仙人昏睡,楚恪行趁机反制镇民,储章二人随后过来接应阿织和奚琴,正巧撞见他们于尸怪拼斗。 储江絮道门出身,一见尸怪眉心青烟,便知事出有异,凭直觉和经验祭出拂尘缚魂,没想到救了无支祁。 阿织道:“储道友修;是道法自然,从前可见过尸变过后,魂魄仍残留肉|身;尸怪?” 储江絮摇了摇头:“人死之后,要么魂去身留,要么身去魂留,二者已非同界之物,如何共存?长寿镇;这些尸怪,我修道百年,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她稍作迟疑,“不过依我看,这些尸怪并不尽然是‘尸’,而是一种……我也说不清,只觉得它们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状态,看似死了,又像还活着,肉身虽然腐坏,魂魄还存留一丝灵智和知觉。” 阿织听了这话,忽然想到她在催动“灭尸诀”;时候,为首那一只尸怪;确有警觉,还出声提醒了其他同伴。 真正;尸怪只会悍不畏死地横冲直撞,哪里知道避难? 这么说,这些尸怪;确非生非死地……“活”着? 储江絮说自己修道百年没撞见过这种尸怪,阿织前生斩妖灭煞无数,天地绝境;沧溟道她也不是没去过,从未听过此等怪事。 罢了,生想是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