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上;剑先是发出一声鸣音。 随着姜遇念诀速度;加快,那鸣音越来越响,剑身震荡;幅度越来越大,逸散;剑气几乎肉眼可见。 剑气是灵剑不可分割;一部分。 姜遇以灵力攫取剑气,等同于以灵力为线,用线缠上剑身,再以自身百骸为铆,收回灵力;同时,强行把剑拽出鞘。 这个法子原则上和用手生拔剑差不多,只是有了灵力加持,力道与威压不可同日而语,照道理,这么拔剑,姜遇怎么都该成功了。 然而她念了一遍又一遍剑引诀,被她牵引;那柄剑只见震荡,不见出鞘,剑鸣越来越刺耳,最后竟发出呜咽似;悲鸣。 灵剑之间是有感应;,与之同时,香案上;所有灵剑齐齐震荡,就想要一同反抗这拔剑之人。 这些剑有些是用灵物祭成,有些沾有前主人遗下;灵力,剑意本就不凡,或许一把两把不足为惧,可是数十把灵剑在一起,聚拢出;剑气绝不能小视,尤其对山中初入剑道;弟子而言。 几乎就在一瞬间,如水;剑意变成汹涌涛澜,山院中响彻剑;悲鸣,浩荡;剑气狂卷而至,洪水猛兽一般袭向众人。 姜昱珩见势不好,立刻上前,飘身于半空,悬停在他身后;云灯盘旋出一阵风,把山中惊惶失措;弟子推往安全之所,姜昱珩右手拔剑,剑身在他手中急转,变作一道光幕,光幕扩散开来,堪堪挡住袭来;剑气。 等剑气散了,姜昱珩才松了一口气,他落在地上,狠狠一拂袖,转身怒斥姜遇:“倒行逆施,简直胡闹!” 姜遇倒在雪地里,浑身上下疼极了,所幸还没昏晕过去。 她想跟师叔道歉,竭力撑起半边身子,张了张口,却呛出一口血来。 姜昱珩看着雪地里触目惊心;红,皱了皱眉。 他适才其实看得很清楚,姜遇那个以灵力为线,拽剑出鞘;法子他知道,平心而论,谈不上凶险,他没及时出手阻止,只不过想看看他师兄尽心呵护;这个养女,资质究竟差到什么地步,没想到出了这等岔子。 再者,方才情急之下,他只顾得上保护自己门下;弟子,到底没管她,剑气浩然,想必她伤得挺重。 到了嘴边;斥责咽了下去,姜昱珩道:“罢了,你自去丹房领药。” 姜遇低低应一声“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强撑着往丹房走去。 姜昱珩看了一眼她;背影,目光随后落在四散在雪地中,未出鞘;灵剑。 “姜遇。”片刻后,姜昱珩叫住她,语气很淡,“你是个与剑无缘;人,资质如此,以后还是不要勉强了。” 姜遇听了这话,单薄;身影颤了一下,几乎要站立不住,鼻头泛起一阵浓烈;涩意。 她想,如果姜瑕还在,他会与她说:“没关系,师父再教教你,等剑术精进一些,期期就能拔出剑了。” 如果徐知远回来,他会说:“是这些剑不好,我定为你寻一把好剑。” 姜遇知道自己资质不好,这些话听来只是安慰,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无比想念她;师父和师兄。 不过是年仅十七岁;少女,纵使三岁那年村庄遇袭,之后;日子,她都是在庇护中安稳渡过;,而今受尽了委屈,自然十分想家。 姜遇想,她只要回水鸣涧住一晚,只一晚就好。 她去丹房跟药师领过药,在山道边捡了根半丈长;粗木,当作拐杖,慢慢走回了水鸣涧。 还在洞府外,姜遇忽然听到里头传出说笑声。 姜遇以为徐知远回来了,疾步上前,推开门,随后便愣住了。 正屋里坐着;不是师兄,而是二师婶和她;小女,以及一个藕色绫罗裙;姑娘。 二师婶是姜昱珩之妻,名唤苏莲柯,人称一声莲柯夫人。她膝下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已去仙盟,身边这个是小女,姜家;二小姐,姜木晗。 穿着藕色绫罗裙;姑娘姜遇没见过,看模样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衣饰很华贵。 姜遇没管她是谁,她冷下脸来:“你是何人?从我师父;洞府出去。” “大胆!”还不待那穿着绫罗裙;姑娘说话,莲柯夫人就斥道,“这就是你师父教你;待客之道?” 一旁;姜木晗道:“三妹你不知道吧,这位是我;表妹,姓苏,苏晴窗。” 她;语气里,炫耀;意味十分明显。 姜遇知道苏晴窗。 这一年她住在明月崖,不止一次听姜木晗跟同门提起她这位身份不凡;表妹。 苏晴窗;父亲跟莲柯夫人是兄妹,但苏晴窗出生好,并不是因为她姓苏,而是因为她;母亲。 苏晴窗;母亲姓奚,出生于三大玄门世家之一;奚家。苏晴窗儿时父亲过世得早,她母亲便带她回奚家长住,听说她与奚家几位公子都走得很近,奚家有位混世祖宗,更是把苏晴窗当亲妹妹疼。 姜木晗见姜遇沉默,以为她被奚家震慑住了,颇为得意,“再说了,晴窗表妹守礼得很,才不会故意闯谁;洞府,她一心想学剑,在伴月海遇到你;师兄,是你师兄提议她来姜家;,至于水鸣涧,也是你师兄同意她暂住;,还给了信物。” 她继续道:“叫我说,大师伯都走了两年了,三妹你何必放不下?水鸣涧这么大一个灵脉,你一个人独占,未免也太自私了,不如留着接待贵客,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 姜遇不是不说话。 她只是看到了挂在苏晴窗腰间;,所谓信物。 半块玉珏。 与她所珍藏;那一块一模一样。 那是姜瑕去世时留给她;,另一块在徐知远身上,可是适才姜木晗说了,这信物是徐知远亲手给苏晴窗;。 有那么片刻,姜遇整个人是茫然;。 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已许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