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青衫男子忍着眩晕感,对那两个少年道。
两少年愣住了,一少年道:“二哥,这女子她拿石头砸你,你怎还护着她了?是不是见她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你不忍心?,这可是个蛇蝎美人,方才姐姐说了,这女子在船上便欺负起她来了呢。”
青衫男子瞪了他一眼:“窦小姐不是这种人,想来是与鸾儿有些误会。”
那叫鸾儿的女子愣住了,两少年愣住了,就连窦芷慕,她也愣住了,这人,他居然认识自己?
青衫男子对她行了一礼:“小姐许不记得在下了,八年前,因着小姐的一饭之恩,在下才能在那个冬日活下来。”
窦芷慕在脑海中搜寻这段往事,但可能是因着自己做过两世的人,记忆有些乱,许多事,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青衫男子见她想不起来,道:“八年前因着灾荒,我与母亲一路乞讨到了京都,那个冬天真是冷啊,我的大哥便是因着又冷又饿没能熬过去,那时候我亦奄奄一息,当时下大雪,母亲带我躲在了窦家大门的屋檐下,小姐不止给了我们母子热腾腾的饭菜,还将身上的斗篷披在了我身上,不止如此,小姐还送了锭银子给我们,我们母子这才能熬过那个冬日,回到家乡,也有了今日。”
他顶着一脑门的血,跪了下来,就要给窦芷慕磕头,窦芷慕可真怕他要把自己磕过去了,忙拦住了他:“不过举手之劳,也值当记这么久。”
“于小姐来说是小事,于我岳家来说,却是大恩,今日还冒犯到小姐头上,实在惭愧。”
窦芷慕想,这人也是厉害了,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他居然到如今还记得自己模样。
岳公子望向岳鸾儿:“还不快滚过来向恩人道歉!”
岳鸾儿是很怕这个二哥的,因着他们家如今都是靠着二哥撑起来,但心里还是不服气,自己脸肿成这样,自家二哥看不到吗?
她没有动,岳公子蹙着眉:“当年若不是窦小姐,咱们一家还能有活路?”
当年他与母亲兄长往京都乞讨,弟弟妹妹们同他祖父则留在了桂县,他们回到桂县时他祖父已经要不行了,弟弟妹妹们也饿得成了皮包骨,就是窦芷慕的那锭银子,让她们一家人活了过来。
岳鸾儿在她二哥不耐的眼神中,走过来对窦芷慕行礼道歉:“今日是我不对,还望窦小姐大人大量,莫与我计较。”
两位少年听二哥说起当年之事,也羞愧得同窦芷慕道了歉。
窦芷慕望了一眼地上还在捂胸口的妇人,对岳公子道:“我倒是没什么,我想,你因当同这位大姐道歉才对。”
岳鸾儿顶着肿脸,一脸不愤:“二哥,她把我打成这样……”
岳公子瞪了她一眼,她立时收了声。
先前说话的少年跑去了牛家兄弟那一边,将打架的几人拦了下来,牛家人也知道了窦芷慕居然是自己姑姑家的大恩人,他们虽护短,但也不是不记好的人,皆羞愧的对应煜佟道了歉,应煜佟没吃什么亏,倒也没怎么计较。
因为吃亏的是牛家兄弟。
一行人往窦芷慕这边走来。
岳公子对妇人真诚的道了歉,赔了银子后,又让弟弟送人到医馆。
妇人见那岳鸾儿高肿的脸,原本很生气的心头,又莫名的消了些气。
她哼了一声道:“公子这妹妹得好好管教了,在船上无事找事欺负这位窦小姐,又恶人先告状,让你那些表兄弟找这位小姐他们的麻烦,我不过帮着说了几句实话,她便恶毒的咒骂我儿子,实在毫无教养。”
岳公子红了脸,又是对她与窦芷慕不停的道歉。
气恼自己护妹心切,居然不问青红皂白打了人。
岳鸾儿气得脸涨红,配着高肿的脸,更丑了。
岳公子冷冰冰的眼神望了鸾儿一眼,正要同窦芷慕说什么,人却仰面往后倒去,应煜佟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这才没有让他摔到地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牛家兄弟将岳公子送去了医馆,至于窦芷慕这个罪魁祸首,却被恭恭敬敬的请到了岳家,作为座上宾。
岳鸾儿这会是真后悔了,她错了,不该招惹那窦小姐的,等他二哥有空了,自己还得遭殃呢,还不知到时会如何处罚自己。
岳母牛氏见着多年前的这个大恩人,霎时就落下泪来,拉着她的手便问长问短,激动得不行,岳家兄弟不敢把岳鸾儿欺负了大恩人这件事告诉母亲,怕把人气过气去,因着他们母亲前些年太过操劳,身子早便跨了。
两少年心里对这个姐姐也多有怨怪,怨她不好好做人。
岳鸾儿心下惶惶,根本不敢出现在牛氏面前,让身旁那个小丫鬟到她母亲面前帮自己找了个借口。
牛氏这会注意力都在窦芷慕身上,自也不在意她。
岳家如今在桂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牛氏一直感叹没有窦芷慕的帮助便没有她岳家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