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车顶的夜明珠略 。
再走半个月便到绎都 , 她的琴技还没有完全熟练 , 此后路上须得加紧练习 , 一日都不可荒废 。
若是能预知未来晋国发生的事便好了 , 不必再愈愉不安 。
上一辈子 , 祁宴离开楚国 , 成为晋国的大将军 , 又变成了晋王 , 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 ?
此前卫蓁入前世之梦 , 多是关心自己前世的命运 , 倒是并未留意别国的朝堂之事 。
倘能再次入梦 , 她必定从中去窥一窥晋国的情况 。
可这前尘之梦 , 太过缥缈 , 何时能入梦根本无迹象可循 。
卫蓁只能静阙双目 , 细细去回想之前的梦 。
而随着她意识沉下去 , 一些记忆的细节慢慢浮了上来 。
在她当了楚王后的第二年 , 晋国宫廷大乱一一
晋王突然獒逝 , 前去投靠晋王的祁宴 , 被指与九殿下姬沃勾结 , 一同谋害晋王 , 被士兵追捕 。
晋王室震怒之下 , 下旨将二人捉拿 , 要施以车裂之刑 。
祁宴再次出逃 , 离开晋国 , 开始了流亡之路 。
没有人知晓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 再有他的消息 , 是半年之后 , 晋国的东南边 ,
祁宴横空出世 , 异军突起 。
祁宴辅佐姬沃为晋王 , 声称王室篡改传位的诏书 , 带大兵起势 , 要与晋军对垒 。
新王派兵前去镇压 。
就此晋国两裂 , 分为东晋国与西晋国 , 两王相互攻伐一一
西为新王 , 东为姬沃 。
祁宴一边得与西晋国争伐 , 一边还得应付不断扰边的楚国 , 于是亲自带兵南下伐楚 。
也是那一次流亡路上 , 卫蓁流落到祁宴的军中 。
而两线作战需要大量的兵力 , 姬沃死于带兵的途中 , 临终前将王位传位于祁宴 , 叫他继续伐楚国灭西晋 。
原来 , 梦中祁宴的即位之路是这般曲折 。
而说到他会谋害晋王 , 卫蓁只觉荒谬至极 。
她了解祁宴为人 , 少年人心地赤忱纯粹 , 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事 。
那剩下的可能 , 便是晋王室捏造了传位诏书 , 污蔑于他 。
卫蓁陷入在梦魇中 , 颈窝出了细汗 , 挣扎着愚要脱离梦境 , 可手脚却被深深地束缙 , 意识也被带着往梦境的深处一层层坯落下去 。
她思绪的紧乱忽然定住 , 因为这一次她在梦中 , 看到了祁宴的视角 。
黄沙漫漫 , 热浪翻滚 , 他从晋国出逃 , 第二次踏上了流亡之路 。
少年趴于马背之上 , 浑身伤痕累累 , 由着马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黄沙之中 。
星野驹身中数箭 , 消了一路的血 , 还在强撑着驮着他前行 。
可烈日高悬 , 曝晒之下 , 它也奄奄一息 , 到最后无力倒了下去 。
一阵一阵的热风吹来 , 砂砾一点点侵袱上少年的身子 , 他从黄沙肥起来 。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过那样慌乱的神色 , 少年落了泪 , 即甸在陪自己长大的马儿面前 , 一遍遍唤马驹的名字 。
马儿阙上了双目 , 就此没了气息 , 血流入黄沙之中 , 被沙尘一点点淹没 。
而四野栩茫都是黄沙 , 没有绿洲 , 没有水源 。 他在那样的绝境之中 , 又如何去找一条生路 ?
卫蓁从梦中醒来 , 眼眶涨润酸胀 。
一道阳光照入车中 , 刺痛了她的双眼 。
她坐起来 , 心脏一抽一抽 , 梦中她与祁宴感同身受 , 好似体会到了他的哀痛 。
他去国离家 , 想在晋国立足 , 可在晋王死后 , 又被再次放逐 。
这一次 , 唯一的亲人 , 那匹陪伴他长大的马驹 , 也离他而去 。
他忍着巨大的哀痛 , 拖着伤躯行走在无垠的荒漠之中 。
天地何其广阀 , 却无他一人容身之处 。
车外之人听到了她的抽泣声 , 挑开帘子 , 便看到少女披发坐在那里 , 一双眼睛乌灵湿润着 , 浮满水雾 。
祁宴问道 :“ 你怎么了 7“
卫蓁揭开身上的被褥 , 膑行到窗边 。 她心底深处生出一个念头 , 忽然想抱抱他 , 然而到底还是忍住了 。
前方晋国等待他们的 , 绝非一条坦途 。
他们的处境 , 怕是险象环生 。
少女垂下头 , 清晨微凉的光照入 , 漫过她乌黑的长发 、 莹润的肌肤 、 泗红的眼尾 , 显出几分脆弱之感 。
祁宴看她好似梦魔 , 低声询问 , 她垂首不言 , 肩膏微微颤抖 。
良久 , 卫蓁感觉身上一烫 , 竟是祁宴伸手探入到她臂下 , 轻轻揽住她 。
少年坐于马背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