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居中原而制天下也,古未有之,今未有之,往后至终末劫,亦不能有之!” “日月之行,乃天道规矩之始,往日如常,今日如常,过后亦如常!” “日月真铅鼎事关日月之行,巫神山地处蛮荒,自当以中原为准,所能独立之因,无非禹贡以为荒服,所以中原弃而不臣,示以羁縻,达其声教,苟欲爱人,非求拓土。” “石田得而无堪,鸡肋啖而何用?而蛮荒之众不以为恩德,反自恃己力,不思教化,强兵黩武,惟在抗心,无有长策,犹火将自焚也!” 读到这里,两个大巫的表情各不相同。 这前置话语的意思,他们都很清楚。 这就是说,前面吹嘘了一番唐国的情况,声明天下当以中原为尊,你们不过蛮夷罢了。 而现在,唐国出手,是要稳定天地日月的运行,你巫神山意图阻碍此事,安的是什么心? 典籍《禹贡》中说了,巫神山是一块蛮荒之地,古代的时候就被中原放弃了,只采用羁縻政策,承认当地土着的地位,然后传播理念,让当地人服从中原朝廷的教化,能够以仁爱之心对待中原王朝,这样就可以了,不要求这个地方一定要归入中原版图之内。 因为这个地方实际上就是‘石田得而无堪,鸡肋啖而何用’的地方,身为中原的唐国根本看不上这里。 但是区区这个穷乡僻壤,竟然敢大着胆子,凭借有几分蛮力和中原叫板?你是不是傻了?想要玩火自焚不成? 云方是面露苦笑,摇了摇头,眼神中隐隐透着无奈和‘还是这样’的表情,但也没有往心里去。 唐国,向来如此。 自诩为天朝上国,将天下的其他八方都视为蛮夷,他们甚至从不称呼自己的国号,那都是别人称呼的,他们的自称,永远只有‘中原’和‘中国’。 云方已经习惯了这样,所以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过,祝凤丹却明显嗤笑了一声,眼神里全是不屑。 但是,毕竟是二品的手书,他也不敢轻易打断,只是等着对方念完。 之后,那至人继续往下诵读: “蛮夷自擅,不讨之日久矣,莫以天朝之优容而自恃,若有再犯,天兵即降,勿谓言之不预也。” “然则至尊心念,日月行路之事重大,不可不慎,有贤人言之:修身者,智之符也;爱施者,仁之端也;取予者,义之表也;耻辱者,勇之决也,中原虽强且大,然以规矩修身,智仁义勇兼备,非是霸道,实乃王道,便不以暴力行事,愿听谏言,共商行路。” “噗……”祝凤丹听到这里,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这一段话的意思是:你们这帮蛮夷自己搞事已经很久了,我们也很久没有敲打过你们,但千万别把我们对你们的宽容当成你们骄傲的资本,如果你们再搞这种事,我就要派人来打你们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警告过你。 警告完之后,这位二品马上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语气说道: “不过呢,至尊心里挂念这件事,日月行路的事情又特别重大,所以不能不慎重。” 至尊,就是人皇。 整个天下,被臣下称为至尊的,就只有那位皇帝陛下,其他人胆敢用这个称呼,那就是至极的僭越,晚上睡觉的时候绝对会有天雷落到头上的。 这里就是说,至尊挂念这件事,我也就不和你们计较前面的事情了,毕竟,有贤能的人曾经说过: 自修其身,是有智慧的凭证。 能够怜爱别人,这是行仁德的开始。 取和予是否得当,这是衡量义与不义的标志。 对耻辱采取什么态度,就可以看出人是否勇敢。 我唐国智仁义勇兼备,不是那种天天打人的强盗,关于这件事呢,就不会无脑以暴力来解决,我们作为智仁之地,愿意听听你们巫神山的意见,看看你们有什么说法。 祝凤丹一脸嗤笑模样,不过云方却对此并没有太惊讶。 对唐国而言,这一切都很正常。 脸面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天下除了中原之外的八方,都会有一些小势力或者小国家,对唐国称臣纳贡,每隔一段时间就派遣使者去唐国。 通常来说,这些人都会得到价值十倍以上自己贡品的‘赏赐’。 他们纳贡的东西,唐国根本看不上,随手洒出去的一些赏赐,就是他们难以寻求的宝物。 要的就只是一个脸面而已。 反正对唐国来说,没差。 所以能有这种态度,在云方来说,已经是对方服软的结果了。 真想让唐国在正式场合开口认错或低头…… 没可能的。 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历代人皇,只有一位只下过一次‘罪己诏’,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岁前的事了,而且对象是对自己的臣民们,是向所有国人认错。 至于对外人…… 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被叛军协同外部势力,里应外合,一路奇袭打到了长安,他们也没服过一次软,也没低过一次头。 最终那一战,当时的人皇崩碎龙脉以绝后路,统帅六百万最后的禁军铁骑,面对千倍于己的敌人,硬生生逆转了局势。 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人道此后必将一蹶不振,毕竟连压箱底的龙脉都碎了,气运已然断绝,换做是人,那就是道途断了,往后还能如何? 但还是那位引起叛乱的皇帝,在那一战后,对所有国民下了罪己诏,此后励精图治,不过两百年,中原英才辈出,迅速恢复了元气,以及其可怖的速度重回天下之巅。 再之后,他心力枯竭而死,传位于太子,也就是现在的人皇。 唐国也一直昌盛至今。 不过对巫神山而言,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位三品至人,宣读完毕,收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