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看到少年柱子, 江易心里就有了主意。
他对着柱子招一招手,“你来得正好, 正巧有事与你商量。”
柱子赶紧应了声, 跟着进了院。
柱子回到自家的时候,身上就背着一个硕大的布包裹。
王婆子惊得丢下手上的活计,连连盘问。
“哎哎!这是什么东西?从哪弄回来的?”
柱子把包裹放在自家吃饭的石桌上。
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才答话, “是从江家当铺里背来的,都是衣裳!”
王婆子一拍大腿,惊叫道,“衣裳!你这是有钱没处花了!买这许多衣裳回来做甚?”
她就知道!这小儿子自从赚开钱后, 就不老实了,总是要留点私房钱。
先前她想着一文两文的也就当不知道了,这可好,一下子就买了这么多旧衣裳, 家里哪能用得上哟!
柱子身子一矮, 躲过老子娘扇过来的大巴掌,这才咧嘴笑道,“这可没花一文钱!”
王婆子的巴掌还停在半空, 整个人都愣住, 完全不敢置信。
“没花一文钱?哄鬼呢?”
柱子笑道,“千真万确!不过这不是白给我的,是江掌柜的叫我拿去集上卖的, 我有抽成哩!”
“集上?是岳山村的集上?”
这城西十里地有个岳山村, 那村因占着官道边上,过往的客商都会在村里吃喝歇息,天长日久, 村子里倒比旁的地方富裕。
每逢初一十五,都有十里八乡的去赶集,就是凤柳城中的平民百姓,有时也会去凑凑热闹。
“正是呢!我表舅一家不就在岳山村上?后晌我就去一趟,请我贵子哥帮我提前占块地!”
明天正好是十五,他刚好可以一展身手。
王婆子点点头,“那倒是行……等会儿,江掌柜的给多少抽成?”
柱子就打开包裹,让王婆子看里头的衣裳。
他指指那些大件,“这些袍子,江掌柜开价十文,我若是卖得出去,就能抽成两文。”
“这些褂子,开价五文,我能抽成一文!”
王婆子越听,脸上的皱纹就越展得开。
“哎哟,这可是个好活儿!”
这么一大件的袍子,上头都没有补丁,只有些磨损毛边罢了,若是自家做,光布钱都得花十几文了。
还有这些褂子,过两日天热了正好穿。
王婆子凑了上去,伸手翻了两件,嘴里还念念叨叨。
“这个褂子,倒是给你大哥穿正好!”
柱子眼珠子一转,朝王婆子伸出手,“承惠五文!”
王婆子怪叫,“还要向你老娘要钱不成?”
“阿娘啊,这些衣裳都是有数的,少一文都对不上账,你不会是想让江掌柜看不起咱家吧?”
这一大包,看着多,其实就算都卖出去,也还没到一两银子呢。
他要是为了这一两银子就让江掌柜的瞧小了,以后还能跟当铺做长久的买卖吗?
王婆子左看右看,还是觉得那件褂子好,终于还是忍着肉痛,掏了五文钱出来。
柱子撇了撇嘴,“阿娘,这里头也有几件妇人穿的袍子,褂子,你怎么不给自己挑一件?”
这舍不得做新衣也就算了,总不至于连这出清的也舍不得买?
王婆子一想也是,要是江家当铺出清旧衣,她没准怕那个传闻,还不敢上门去挑,这东西都拿回来了,她要试着也方便,正巧她夏日的褂子也洗得实在柔脆稀薄了,倒不如趁着这个巧宗,添件能穿的。
王婆子翻捡了一阵,挑出了两件褂子,试了试,留了一件,把另一件还了回去。
她才要掏钱,柱子摆摆手,“只当我孝敬阿娘的。”
让他给大哥大嫂掏钱买衣裳,那他当然不干了,但给阿娘买还是乐意的。
王婆子乐得眉花眼笑,“算你还有良心!”
又道,“明儿我同你一道去,免得遇上那手脚不净的偷儿!”
柱子想想他一个人也确实难保出差子,而老娘嗓门高眼睛尖,也的确是个好帮手。
大不了,这趟挣的钱,分老娘一半好了呗。
于是点点头道,“那敢情好!若是这次卖得好,咱们还能再去江家领些去赶集。”
王婆子着急忙慌地做了午饭让柱子吃了,柱子也顾不得歇,戴了顶破草帽,去前街包了一包点心,就奔着城西岳山村去了。
去到岳山村寻着亲戚家的表哥,把事一说,贵子哥立马拍胸脯应下了,还要留他在家吃饭,他怕耽误了第二日做买卖,放下点心就跑了。
十五这天,吃过早饭,江易就问二人。
“今日城西岳山村赶集,我打算去瞧瞧,你们要不要去逛逛?”
陶婆子笑着摇头,“我留下看家。”
于二娘也说要看家。
其实这两日,她和陶婆子拿着那堆番邦衣裳,飞针走钱,裁剪缝补,做活正做出了趣味,哪里有闲心上城外村子赶集呢?
江易就自己背着手,从城西出门,一路往岳山村走去。
凤柳城外的官道只有靠近城门的百来米是铺了石砖的,再往远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