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语道破心中所想的沈炼,先是一愣,跟着也高声回应道:“此一别,愿再无相见!” 听到这话,朱由枵面色一滞,随即豪爽的大笑,重复着这句话,驾马离去。 他知道,沈炼明白了他的意思,沈炼没有答应他,也不愿意在日后与他对抗。 有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看一眼对方,甚至是不需要见面,只需要从对方的零星散碎的日常生活中便能发现,对方就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也会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朱由枵与沈炼两人皆是如此。 沈炼从到了这个世界,在夹缝中挣扎着生存的,拼到现在手握大权,这其中的勾心斗角,与人算计,身陷各种诡谲奸计之中,是打了很多看不见的仗换来的。 朱由枵,亦是如此。 一个已经没落到没人关注的藩王,一个已经被人所遗忘的藩王,一个已经失去了任何藩王的权利的藩王,在不断地打压之中,依然闯出来了自己的一条道路,建立出一座真正的军镇,这要花费的心机,不比任何人差。 两人之间的差距,或许只存在于出身的问题上。 沈炼目送朱由枵离开,直至朱由枵消失在地平 线。 “沈大人,要派人跟上去吗?” 守城官刘尧是沈炼的亲兵,他上前轻声的询问。 沈炼微微摇头,叹道:“不必了,该说的他都已经告诉我了,没必要再继续跟下去了。” 其实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沈炼是很欣赏这样的人,能够看到天下即将发生的大乱,也能够看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贤才。 就拿那名范征来说,平时看一眼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无非就是一个侍卫一样的人,但是仔细的观察就能知道,这人不光相貌英武,武学造诣极高,也是个在军事上有才能的人。 就比如在军营的时候,沈炼一进营帐就看到了范征一直在盯着自己位置上的兵书,嘴里也是在念念有词。 这个年代不注重唇语,那是因为各地的方言不同,每个人说话也是有口音的,但像沈炼这样,无论去什么地方应对什么地方的人都要现学当地语言的人而言,看别人的嘴唇是本能,因为有很多话语听不清楚,只能通过对方的唇舌来察觉一些。 那天范征嘴里念叨的,就是兵书上的内容。 若是这个只是天赋异禀,那他肩头上常年穿戴盔甲磨出来的茧,加在一起就足够说民不过他的将军 身份了。 “唉,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还真的不想跟他们交手啊!” 沈炼眯起双眸,回想起当时遇上的那支兵马,自叹不如。 那支兵马所穿戴的铠甲简直就是精钢淬炼而成,要想打造这样的一支兵马,说实话,就是现在的大明王朝掏空了国库也弄不出来。 天晓得荣王一脉是通过了多少代人的努力才积存下来的。 简直是可怕。 上一个通过几代人努力推翻王朝的还是嬴政呢! 哒哒哒。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沈炼的沉思。 “沈大人,缮甲校尉周晔求见。” 一名士兵从城楼下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好。” 沈炼跟着士兵赶往军营。 周晔自从来到西南之后,沈炼特批给他了很多的特权,只要是为了研制,在保证不伤害任何人以及他人利益的情况下,他可以行使很多权力,但一旦行使权力就要上报。 也是因此,周晔在研制的道路上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肆无忌惮的发挥自己的才智,虽然给沈炼的后勤方面产生了很大的压力,但沈炼认为是值得的。 来到军营,沈炼穿过了演武场以及中后方士兵们居住的营地,沈炼被眼前的一幕幕给震 惊的说不出话来。 数百名工匠不知道是周晔什么时候召集来的,百八十冶炼炉正在燃烧着熊熊烈火,铁锤敲击着铁块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的天,我终于知道我的军饷是怎么消耗的这么快的了!” 尤其是沈炼看到很多已经被抛弃的火炮的炮筒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当年研究这个是有朝廷给钱的啊,现在是自己掏钱,这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穿过了前方的锻造区域,沈炼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屋。 推开门。 周晔一袭白衣,坐在书桌前双手撑着下巴,嘴里叼着毛笔,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来了!” 沈炼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你